在沐家小姐一副驚愕的表情中,三人被浩浩蕩蕩的馬隊擄走。
只留下山賊頭目的聲音迴盪在夜空裡。
“十日過後,於此地提金贖人,否則後果自負。記住,是三千兩黃金一個人。”
月色下,留下若干家丁護衛,慢慢回過神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柴旗揚威,賊勢浩蕩。
落草為寇,上馬為賊。在這動盪的年代,生活在山林間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強盜,一種是任何人都不想選的死人。而在他處,則選擇會多得多。稍有些許武力會去武館某份差事,若是再不怕勞累的,可以去官府當個不大不小的衙役,溫飽有餘。若是武力出眾,多半不肯安逸下來的,當護衛似乎是個極好的選擇。可是“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這種觀念是斷斷沒有的。
於是待到場中眾人回過神來,沐逸雅三人早就被粽子般五花大綁地綁走。
此刻,護衛在一旁,主子被盜賊從自己眼前擄走,這無疑是極為屈辱了。好在場間幾位高手都是些個走南闖北好些年的老油條,深知不能露餡的道理,不能白白墜了自己往日裡吹噓闖蕩江湖的風頭。
他們有些能強裝鎮定,緊握在手心的汗水,有些則是眉頭緊鎖,思索著這趟的佣金從何處有個著落。在這雨夜下,沒有人察覺他們的用心。
既然無法抬高自己,那就使勁抬高能踐踏自己的敵人,使自己顯得無可奈何才不至於尷尬。
其中一位年紀看上去並不是很大的錦服男子眉頭緊皺,面露難色的向一旁仍處木訥的人說道:“李老哥,你看今晚這些人是柴松賊無疑。但是,你看那持斧男子什麼來歷,百十斤的重斧頭揮灑自若,明明已經達到舉重若輕的地步,難道是那多年前令人聞風喪膽的盜賊王六斧頭……的弟子?”
那個被呼喚的李姓老頭趕忙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回應著錦服男子投遞過來的曖昧眼神,感嘆說道:“從這弟子來看,王六斧頭武功這些年應該也是精進不少,這弟子更是了不得。那梁雄也不過一拳下去,就把自己震得手腳發麻,無法發力。能讓這般高手這麼拼死效忠的,那個盜賊頭目又該是誰?想來他的武功應該會更高才對。沒想到多年不出山,一出山就碰到這麼些個高手,不得不感慨我們東林真的是人才輩出呀。這人咯,真的是不服老不行呀。”
這位李姓老頭本名李廬,在東林江湖上也算小有名聲,一身外家修為頗為不凡。可是在江湖上,要想在江湖過得瀟灑,小有名聲是遠遠不夠的,得有一項獨門絕技。他正是苦於沒有拿得出手的獨門絕技,遠遠沒達到開宗立派的實力和名聲,所以老來出山,還只能擔任護衛的工作。在這個江湖裡,六分實力還得靠三分吹捧和別人給予的一分薄面,此刻,收到錦服男子善意的下牆梯,他沉溺江湖幾十年,武功無法一日千里,而為人處世方面不得不圓滑,他自然熟稔此道,牢牢抓住了這機會。而剛說出口的這番話不僅將那個持斧男子的實力無限誇大,也順水推舟將梁雄一頓貶低。
錦服男子聞聽此言,心裡不由得一頓讚賞,眼角泛出濃濃笑意。
老而為奸之巨滑。這在這群老江湖面前體現得淋漓盡致。
一旁那些身份稍低的護衛們,見色紛紛開啟話匣。場面瞬間活絡了起來。
“今晚要不是老夫吃壞了東西,肚子不舒服,非得教這幫子盜賊做人不可。”
“王老哥,且再說說王六斧頭的事情。”
“李老哥,你那手……”
小白鼠聽到這些臭不要臉的吹捧話語過後,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以示鄙夷之色,不過這冷哼的聲音極小,沒有被人發現。
他舉目望去,發現沒有見到那個被著巨劍的劍客身影,不由得疑惑道:這傢伙,打哪去了?莫非是怕死的逃了?他想不大明白,也不去看那些個不要臉的東西相互吹捧,所以選擇找個僻靜的角落,獨自一人睡下了。
躺在帳篷內,小白鼠心中還想著,那劍客不該這麼不講義氣吧。好歹是個劍客呢。若不是我小白鼠不會武功,我肯定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