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五老爺表情誠懇,語速也極慢。梁雄此時面不改色,暗運氣力,才發現經脈中內力果然調運緩慢,比之白天小溪流轉更加艱澀,如遊絲般。
片刻過後,他將眉頭舒展,朗聲笑道:“我這人倒是最喜歡看戲。”
徐庸錚站在場中,藉著微弱燈火看清了來人的數目,心中暗自揣度著那提宣花板斧盜賊頭目的實力,在面對危險來襲時,他總是喜歡先揣度敵我雙方實力,確保自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的同時,心漸漸放寬了起來。
手卻是下意識的握了握巨劍劍柄。
行走江湖,劍客真到絕境,可以仰仗的別無二物,只有手中長劍。
不一會的功夫,眾人只見沐家五老爺和沐家小姐,還有幾位白日裡吹噓自己實力超群的護衛緩緩被押解到場中。
沐逸雅面色平靜,絲毫不見慌張失措。
沐五老爺卻是臉色蒼白,稍顯侷促地搓著手掌,不停地往掌心處吹氣。
兩相比較下,沐逸雅的氣度顯然更加沉穩。可是徐庸錚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此時馬上還有數人端坐著,他們在柴松賊之列,便不是普通小毛賊的行事和眼界。這次出來打劫東林本土世家的沐家,本身也不是小盜賊的作為。沐家雖說這些年聲勢漸微,可是誰都知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不是有十一甚至十二分分把握,當家的也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一旁摘下煙笠的中年人,露出了稍顯清秀的臉龐和頭頂的綸巾,原來是個落魄書生,落草為賊。他話語不重卻是傳遍場中,略帶驚呼道:“想不到是大名鼎鼎的沐家小姐帶隊。”
提一柄宣化花板斧的男子稍顯鄙夷,大聲嘲諷道:“不知道沐家小姐身價幾許?”
沐逸雅本來就沒指望自己身份能藏住,此時被人點出來,也沒有絲毫尷尬和膽怯。
她揚了揚聲音,大聲道:“既然是柴旗盜賊,只為求財,我們也就認栽了。你且開價來。若是價錢公道,我們沐家自然會借。若是不合理,我們也不全是砧板上的魚肉,要知道,一個沐家或許不夠看,再加上一個江家,我怕你們未必啃得下。”
這時候頭戴綸巾的書生說道:“沐家小姐言重了,我們柴旗盜賊本就為財而來,無意起干戈。不過,以沐家小姐的身份地位,小小的三千兩不為過吧。”
沐逸雅淡淡說道:“三千兩倒是簡單得很。只要······”
此時為首那人終於開口,聲音稍顯低沉,打斷沐逸雅的談話,道:“黃金。”
短短兩個字,卻是有股不需商量,不容置疑的意味,所謂的上位者的氣勢也是如此。
他說是黃金,就必須是黃金,也只能是黃金。
一旁的沐五老爺卻是氣的直跳腳,三千兩黃金,相當於沐家一年的收入。這對如今本就勢弱的沐家無疑雪上加霜。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果然獅子大開口,此等生計買賣,你們不怕遭報應嗎?我們今天就是魚死網破,也絕不會答應你們這幫蠢毛賊的要求。一條人命三千兩黃金,簡直喪……盡……天良,你們休想……”
為首那人漠然說道:“若是論到這般如血吸蟲的本事,倒還真是比不上你們沐家的。”
提宣花板斧的中年漢子已經走下馬來,他性格天生毛躁,聽到自己當家的要求被駁回,一個箭步上前,右手倒提斧柄,就是往沐五老爺衝去,順勢往下一砸,就要將他劈成兩半。
一旁的梁雄身形忽動,腳底向後一踹,身形猛然一動,直衝那提斧中年漢子而去,猛地一腳就要砸向斧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