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有人見過修仙者戰鬥,飛劍縱橫,可攻百丈之外,靈術綻放,讓人眼花繚亂,甚至是超越了靈海境界的戰鬥,亦有部分人看。
但是沒有人見識過能夠虛空凝紋的靈紋師戰鬥,在浩瀚的修仙界,這樣的人太過於稀少。
今天廣場的所有觀眾,看著顧青辭站在擂臺上,凝出一個個紋,佔據了上風,閒庭信步,看起來輕鬆而優雅,他們的心靈受到了衝擊。
這就是真正的紋修者嗎?
顧青辭一直在等,他壓抑住自己,一定要在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最好的舞臺中虛空凝紋,這種看似陷入絕境中的絕地反擊最好不過了。
顧青辭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最好的事物,就應該在最好的時機綻放,這樣才完美。
宋長風周身青氣縈繞,掌指尖細微的電弧跳躍,他從未如此憋屈過,空有外院雜役中公認最強大的攻擊力,此刻卻不住地防禦,局勢非常被動。
前方一丈外,顧青辭凝出一個八重紋,紋路在空中溶解為一團濃郁的銀色霧氣,銀色的霧氣凝結成一條一尺長的雷蛇,整個過程非常快速,半秒鐘都不到。
他在戰鬥中磨礪自己,成長是肉眼可見的,一開始的凝紋非常不穩定,好幾個紋險些破碎失敗,如今越來越熟練,凝的紋品階越來越高。
一尺長的雷蛇是真的如閃電一般,朝著宋長風疾射而來,宋長風勉強擋下這一擊,卻被擊退到擂臺的邊角,全身有些酥麻,衣服有些焦黑,頭髮不再整齊,稍微豎了起來。
明明是外院玩雷電最好的人,卻被人給電到了,宋長風感覺很恥辱。
照這樣打下去,他必輸無疑,內心一個念頭再也壓抑不住了。
他咬咬牙,取出了一柄一尺長的劍。
一旦拿出這柄劍,就意味著他為了勝利不擇手段,這是他最看不起的一種人,人總是會變成自己討厭的模樣。
鄧錫文想用這柄劍和陳汐蓉交易,被少女驕傲地拒絕了,如今宋長風卻在擂臺上拿起了這柄劍。
拿起了劍,放下了尊嚴。
這柄劍和普通的劍不一樣,更像是修仙者的飛劍,這是一柄禁器,能夠發出修仙者一擊,也只有一擊。
但是一擊已經足夠了,這完全超出這個層次的力量,完全能改變戰局,決定勝負。
宋長風慘然一笑。
顧青辭一看到這柄禁器,就感受到了一種極度的危險,他曾在書院裡查閱到這種東西,明白其中的厲害,當下他毫不遲疑,身體急速後退,同時手在空中凝紋,凝出一個九重紋,化為一層光盾,護住了周身。
這一層九重紋的光盾給不了顧青辭安全感,他毫不停歇,凝出第二個,第三個九重紋,這種手段看呆了觀眾。
宋長風冷冷看著顧青辭的行為,道:“這樣做有用嗎?”
禁器相當於修仙者一擊,未開闢出靈海,根本無法抵擋禁器的威力,那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評審團中,一個年輕的修仙者皺眉道:“宋長風取出了禁器,這犯規了。”
正中間最年長的修仙者卻道:“顧青辭之前用的紋石也是一樣,並不犯規,等下不宜插手。”
年輕的修仙者有些吃驚:“禁器和紋石完全不同,已經超出了四境的範疇了,而且顧青辭本身就能夠虛空凝紋,刻不刻紋石都是一樣的,這不是見死不救嗎?顧青辭可是非常不錯的苗子。”
“都是改變戰局的寶物,有何不同,所謂不錯的苗子,天賦九品的苗子嗎,再說賽前就簽好了生死狀,偶有失手也屬正常。”年長的修仙者冷漠說道。
他是外院的長老,負責武道大賽,姓羅,一般被人尊稱為羅長老。
年輕的修仙者感到一股寒意,他心裡清楚,這位前輩是羅明軒的堂叔,這次武道大賽給予的學生名額有限,一共只有四個,其中宋長風、陳汐蓉和吳青鋒已經確認佔據了三個,剩下的一個由顧青辭和羅明軒之間決出,這位前輩心裡肯定偏向羅明軒,巴不得顧青辭出現什麼狀況,好讓羅明軒名正言順地得到那個名額。
實際上不管結果如何,評審團的諸位修仙者都已預設羅明軒獲得這個名額,但是這位前輩在這種已得利益的情況下,依舊是採取這種措施,就太不將學院的利益放在眼中,無論如何,顧青辭都是很難得的人才,白雲學院多久沒有出現過虛空凝紋的紋修者了?
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年長的修仙者出口道:“紋道本身就是一條無意義的道路,就算你能夠虛空凝紋,戰鬥時也就和靈術差不多,然而那麼多的紋修者當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這種境界?荒謬!”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顧青辭天賦是九品,毫無培養的價值,白雲學院從來沒有九品的學生,走在錯誤的路上,無論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年輕的修仙者默然,心裡嘆了一口氣。
就算顧青辭天賦九品,也不比你那個天賦七品的侄子差多少,而且,顧青辭在武道大賽的表現,怎麼看明顯都是更強的那位。
再好的表現也比不上一個堂叔。
擂臺上,顧青辭已經凝出九個九重紋,周身有一層厚厚的光盾,而對面的宋長風也做好了催動禁器的準備,禁器這種東西雖然威力媲美修仙者一擊,但是宋長風並非修仙者,釋放的過程有些費時繁瑣,要一套手訣,最後還要滴上一滴精血。
這還是他修為不凡,換做一個普通的四境修行者,可能要墨跡半天。
顧青辭並沒有把握打斷宋長風的施法,只能拼命防禦。
宋長風滴出一滴精血,完成最後一步,終於催動了這柄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