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戛然而止,來人不再旁觀,一雙手覆在皎歌的額頭上,緊接著自上而下,隨著他的動作,皎歌只覺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減輕不少。
皎歌聽出那人語氣中的震驚,燈芯?什麼燈芯?
“咔嚓”
皎歌感覺到身子被扭了回來,斷掉的骨頭也被重新接上,額前的溼發被撥開,卻再沒了下一步動作。
被嚇到了吧,皎歌自嘲,即使看不見,她也知道毀容的自己有多醜。
“你可……”
話未說完來人突然住了口,像是出了什麼急事,又定定地望著左前方的黑暗處幾瞬,但下一秒卻化作一團青煙消失不見,皎歌看不見,但卻能覺察的到那人已經離開。
就這麼走了?皎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湧上來的失望或是絕望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因為隨著青煙的緩緩消失,她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就在皎歌暈過去的下一刻,她身邊倏地出現一人一狐,來人一襲青衫,懷裡抱著一隻帶著紅色花紋的白狐,雖下著大雨卻並未執傘,而那些雨滴也並未降落在他身上,彷彿他身上有什麼屏障。
小狐狸通身雪白,比尋常狐狸要小得多,大概只有貓兒大小,只在額頭和尾巴尖處有紅色點綴,毛絨絨的,蓬鬆大尾巴一甩一甩,看上去憨態可掬,只可惜他說出的話卻和可愛搭不上邊。
“就是她?”
小狐狸口吐人言,語氣平淡冷漠,殺意瀰漫開來。
“嗯。”青衫男子聲線清潤,只是卻憑空出現一抹寒意。
一人一狐看著悽慘的皎歌,平靜的瞳孔未泛起半分的漣漪,有的只是無邊的淡漠和冷寂。
狐狸揚起爪子,寒光閃現,但出乎青衫男子意料的是卻遲遲沒有落下。
“還在等什麼?”青衫男子皺眉,“心軟了?”
“她體內…有燈芯。”小狐狸遲疑出聲,從青衫男子肩頭一躍而下,落在了皎歌的胸前。
“燈芯?引魂燈芯?!”青衫男子震驚失色,全然失去了之前的優雅脫俗。
“嗯。”
得到了確切答覆,青衫男子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那可就棘手了……”
小狐狸眸色變幻,似在考慮如何處理皎歌,一炷香後,終是有了結果。
“無論如何,燈芯必須萬無一失。”
小狐狸將殺意深深埋進心底,雙瞳浮現,仔細看去會發現瞳中出現了小小身影,正是皎歌。
青衫男子將這一切看進心裡,嘆息道:“你何必如此。”
小狐狸沒有說話,他伸出利爪將胸口化開一道口子,一滴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鮮血飄出,隨即進入了皎歌的身體中,幾個呼吸後,雙瞳退去,小狐狸似乎遭到了重創,神情萎靡。
“值得嗎?”
小狐狸蹲坐在皎歌胸口,感受著體內靈力在向皎歌那邊源源不斷地輸送,而皎歌的氣息也逐漸復甦起來,這才順勢趴臥在皎歌心口處,動了動耳朵,閉上了眼睛。
“值得,為了引魂燈,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在青衫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它的身下,皎歌的胸腔中,一顆“心臟”正緩緩重塑。
大雨下了一夜,凌晨堪止,破曉之時,樹葉草木上只餘那些未乾的水珠。
陽光一縷一縷地落在亂葬崗上,和著遠處幾聲清脆的鳥鳴,即使是臭名昭著的亂葬崗,此刻也顯得有幾分清新悠然。
鳥鳴過後,趴在皎歌胸口的小狐狸也悠悠轉醒,身上沒有一滴水,蓬鬆乾燥,和落湯雞似的皎歌成了鮮明對比。
連衍看了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皎歌,狹長的眼中閃過不快,這女人,都這種情況了,還有心情睡懶覺。
一爪子下去,皎歌被成功拍醒。
“嘶……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