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把從家裡帶來的臘貨給了陳志孝家,他們夫婦感謝個不停,子佩子蘭更是抱著她不撒手!在家裡不覺得如何,出來外面想的就是家裡這個味兒!
回去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帶來的禮物分給他們,女孩子每人一條珍珠手鍊,建華和姚競的是也是兩條手鍊,不過卻用當地一種特殊的石頭做成的。這兩樣都算是當地特產,在外面稀罕的不行,在當地卻算不得貴重。
雅婷正戴著那條和她同款的圍巾,是乳白色的,應該也是競哥送的,看起來珠圓玉潤。
廣州這邊現在戴毛線圍巾卻是有些熱了,想來是因為心裡實在喜歡。雅婷的心思子君是知道的,但是競哥的心裡她就不知道了,他好像對誰都差不多。兩個都是朋友,沒有她插手的餘地。
女孩對首飾的熱愛自然不用說,個個都開心得不得了。阿紫的珍珠裡面鑲了幾粒紫水晶,雅婷的鑲的是黃水晶,阿玲的是綠水晶,小霞的是藍水晶,是子君年前去珍珠市場挑的。
晚上宵夜的時候子君把競哥和建華的手鍊也送了出去,也算了了自己一樁心事。姚競和建華都很喜歡,不停說謝謝。
“競哥,謝謝你送的圍巾還有手套,很暖和。”
“剛才你還說不用客氣,你怎麼又對我客氣!”姚競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宿舍還有一件喜事就等著她到了慶賀。另外一組的QC回家生孩子了,阿英升了QC!
週末的時候大家在卡拉OK廳嗨到廠區關門時才回來。說是卡拉OK ,實際不過是擺設了一些簡單音響裝置的路邊居民房,外面再擺上一些椅凳,專供打工仔K歌,一元一首歌,純屬自己找樂子,跟真正的歌廳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對於年輕的他們來說,激情能夠得到釋放才是最關鍵的。
工廠的生活在這樣的氛圍中又拉開了新一年的序幕。
子芳跟阿明的事情終究還是被阿牛知道了,而且還是以最慘烈的方式,這是子君所沒有想到的。
原本她只是想打個電話問問子芳姐年過得怎麼樣,沒想到竟然聽到這樣的訊息!
“這不剛過完春節嘛,阿牛從老家回來就去找我。阿牛哥敲門,那時我們兩個剛起床,我正在浴室裡刷牙,阿明就去開門,……
“你找誰?”阿明已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阿牛見是個男人,愣了一下,又上下看了看,沒找錯啊,年前還來過一回呢,這才十幾天不到。
“陳子芳,陳子芳——”阿牛突然間就醒悟了,扯開了嗓子叫喚。子芳從浴室出來,還穿著睡衣,一看見阿牛整個臉都白了。畢竟是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就算是不在一起了,也是打算好好地跟他說的。下半年阿牛廠里加班多,一直到過年前才去過她那裡一回,她一看見他那憨厚的笑臉,又說不出口了。就這樣一拖,然後就這樣撞上了。
阿牛看見的剎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手裡提著的大蛇皮袋嘭的掉在地上,臉紅目赤。
“阿牛哥……”子芳弱弱地叫了一句,阿明這會算是看清楚情況了,趕緊把子芳摟進懷裡宣示自己的主權。
“後來呢?”子君在電話裡趕緊問。
“後來阿牛哥一轉身就跑了,我怎麼追他也不停。不管怎麼說,我還欠他一個解釋,一句道歉。”
“姐,你別哭,估計這會兒阿牛哥也不想見你。你等他冷靜下來再找他吧。”早說清楚傷害也是造成了,但至少不會那麼難堪。
“你不知道,阿牛哥那天提著滿滿的一袋子湖南的臘肉、辣菜,都是我在家裡時愛吃的。我一看見,心裡痛得不行,偏偏阿明又在那裡,我還得跟他解釋。”子芳說完又忍不住哭了。
“那阿明哥怎麼說?”
“以前我有男朋友阿明是知道的,他倒沒說什麼,只說以後不許我跟阿牛來往了。還有什麼以後,阿牛估計都恨死我了。”把一切都告訴了妹妹,子芳這會兒心裡終於好過了些,要不然她都快被這種精神上的壓力逼瘋了。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結婚的事?”都在一起好幾個月了,還登堂入室了,這要再不結婚,家裡知道了可不得了。
“他跟他媽提過,他媽不同意,讓他跟一個本地女人結婚。”
“他怎麼能這樣?有結婚對像還來招惹你!”之前對阿明僅存的一點點好感也蕩然無存。
“不關阿明的事,是那女人喜歡阿明,天天討好他媽媽。她們家有錢,他媽非要他娶她。”子芳的聲音又急又快,不知道是為了說服妹妹還是說服自己。
“那他怎麼說?”
“阿明說要和我結婚,現在母子兩個還僵著。”子芳覺得阿明對自己的感情還是有幾分真的,他對她好也有一年多了,如果真喜歡那個女人哪裡還有自己什麼戲。
“姐,你這樣跟他吊著可不行,二叔二嬸知道了,會打死你的。”這要是二叔知道了,說不定從家裡殺到廣州來!
“能瞞一天是一天吧,反正已經這樣了。在外面打工的女孩子有幾個能幹乾淨淨回家的。”子芳這話有些自我放逐的感覺,更不用說是她們那種場合工作的了,她在店子裡已經算是最乾淨的了,只是跟了自己的喜歡的男人。
她是知道店子裡有些女孩不但幫人洗頭,還出來賣。不過這話她當然不會和子君說,省得汙了她的耳朵。那些女孩明明比她長得醜收入卻要比她高得多。工作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有錢的老闆挑逗她的,只是她一直堅守住自己的防線。若不是阿明,若不是阿明拿了真心來對她,讓她感動了,她也不會跟他出去喝酒,也不會就那麼把身子給了他。
只是,阿明的心到底有幾分真她如今也拿不準了,之前信誓旦旦地跟她說,只要她點頭就馬上跟她結婚,現在又如何呢?他是願意跟自己結婚,可是他媽揚言說,跟她結婚就要淨身出戶,她是無所謂,只要兩個人肯努力,還怕沒有好日子過嗎?可是阿明呢?過慣了有錢的日子,會願意為了她放棄優越的生活嗎?再就是父母,如果阿明不能拿出相應的聘禮,沒能上門正式求娶,爸媽能答應嗎?
那個女人她也見過,典型的南方女人,又黑又醜,阿明對她的不喜歡顯而易見,見了她都沒好臉色,可誰叫阿明的媽媽喜歡呢?他現在還能因為喜歡自己而抗拒,如果有一天他厭倦了……想到這裡子芳不禁搖搖頭。
子君聽見姐姐這樣說,不禁又想起陶芝來,果然外面的世界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