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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豆漿油條

子君抬眼看見周燦,想起曉霞的話來,臉上還沒褪下去的紅暈又以燎原之勢在漫延,這下是連脖子都紅透了。也不知道他聽見她們的話沒有,心裡有些慌,故作鎮定道,“沒什麼。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子君,我找到工作了。”周燦想著,都十來天了,也該找到工作了,不然子君都該瞧不起他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在哪裡上班?”

“就在崗頂電腦城附近。”

“那挺好啊,離這裡也挺近的,”他找到工作了,然後又要搬走了,以後應該不會經常見了吧,“以後有時間可以過來這邊玩。”

子君說完心情又變得複雜起來,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解脫。剛剛才和曉霞聊起他,曉霞的話對子君的衝擊還是比較大的。也許曉霞說得對,她一直擔心他介意她的過往,其實更介意的是自己。

曾經她以為這一生只會喜歡一個人,然後跟他白頭到老。可是那麼多的陰差陽錯,再加上她的不勇敢、不堅定,最終她選擇了放手。對黃昱的感情也許很複雜,有感激、有認命,但不否認最後相處下來,她對他也生出了男女之情,她也是認了真的想要過一輩子的。

最後兩人之間有緣無份,她知道自己與黃昱再無可能,只是曾經相愛過。關係可以一刀兩斷,愛卻不是說停就能停。她工作忙碌,更是刻意遺忘,但上次KTV偶遇,她的心底仍然還是起了波瀾。

如今,周燦來了,他說他是為她而來。她心裡更多的慌亂和酸楚。她說服自己只是把他當同學,他現在正需要幫助,她作為同學幫他一把,僅此而已。她自己都不能確定,是她一直未曾對他忘情,還是他真是她喜歡的模樣。他的接近,她總是無力阻擋。這樣的感覺,讓她自己都唾棄自己。

“子君,你不會就要趕我走吧?你看,我這才找著工作,也沒錢找房子……”形象要維護,賣慘也要繼續,反正就是現在還不能離開。

“怎麼會?”子君被他的誇張表情逗笑了,心情也鬆快了幾分,“你就先住著吧,反正我那裡空著也是空著。”子君搖搖頭,擺脫掉心底複雜的情緒,一切順其自然吧。

周燦上班了,每天下午回子君店子的時間就稍晚了一些。而小趙對於他的每天報到已經習以為常,雖然老闆到現在還沒承認周燦是她男朋友,但在她心裡已經認定他是老闆的男朋友無疑了。老闆年輕,臉皮薄是常有的事,再就是,女孩子吧,矜持一些也是可以有的。

周燦的工作是某數碼專營店的門店經理,這讓子君很是意外。她一直覺得他應該是某方面的高精尖端技術型人才,不過,既然周燦從事了這個,她也就很容易地接受了,也許是她想錯了呢?其實還真不是她想錯了,周燦雖然一直做生意,但技術上面是一點都不含糊。

小趙是做六休一,星期天的時候店子全天就是子君自己看著。周燦來了也有半個月了,第一個星期不知道,下午過來才知道子君一個人在店裡,心裡不知道多後悔錯過了可以單獨相處的時光。這周星期天一大早他就從住處過來了,子君開門的時候,看見站在門外的周燦一臉的驚詫:“你怎麼來這麼早?”

周燦把手裡袋子往子君跟前一提,“和你一起吃早餐。”他說得自然,好像理當如此一樣。知道子君開門的時間,他其實也剛到,手裡的豆漿還熱騰騰的。跑這麼遠,就為了和她一起吃個早餐?子君都想罵他傻子,心裡卻泛起一股暖流。

周燦提著豆漿油條進了店裡,走到靠樓梯邊的一個小桌子旁把東西放下,不經意地提起,“子君,還記得畢業那年那次春遊嗎?”

那是最後一個學期,也是他們進中學後的唯一一次春遊。子君到得有些早,不僅僅因為春遊,還因為昨天周燦讓她給他帶早餐。同學之間互相帶個早餐本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可週燦不一樣啊。自從她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對他有些好感後,她就不怎麼敢和他說話了,生怕他看出來自己喜歡他。而他,昨天竟然主動要求她幫他帶早餐——她是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生怕遲了,結果卻是到得太早。

兩個人坐在教室裡吃早餐,也沒說什麼話,表面平靜的一如往常,心底怎樣小甜蜜小羞澀誰知道呢?本來以為吃完了,同學也該來了,就去春遊了。結果,周燦同學看見陳子君同學嘴角有一點豆漿,然後,他看了半晌,看到子君都以為自己臉上有花了,然後,他忍不住伸手幫她擦掉了。他指尖的溫度,她唇角的嫩滑,彼此之間溫熱的觸感似乎都停留在那一刻——兩個人都僵住了,然後臉色慢慢脹紅。

子君是因為自己吃東西嘴角不乾淨竟然被喜歡的男生看見了,羞的;而周燦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孟浪了,窘的。剛準備說對不起,教室裡又有其他同學來了,然後,兩個人那天出去玩就沒好意思再說第二句話。一整天,兩個都玩得有些魂不守舍。表面上和別人玩得開心,實際上心思卻一直在對方身上。

愛情最美好的時候也許就是這種朦朦朧朧的時刻,互有好感,但又沒有戳破。她看見他心裡就沒由來的開心,可是當他望過來,她又會馬上假裝去看別的地方。他亦然,眼睛總在搜尋她的身影,可是當她看他的時候,他卻假裝在和別人玩得開心。也或者一不小心眼神對視,然後她像受驚的小鹿般躲閃,而他亦不自然地強作鎮定。

子君一聽,某些塵封的記憶就這樣不期然地浮現在腦海,然後她臉上就有些發燒了,“嗯,”

周燦看見子君臉紅了,也見好就收,把豆漿油條擺好,兩個人坐下吃一起早餐。一時之間,兩人都靜默無言,卻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一天,兩個人,一個待在樓下,一個待在樓上,各忙各的,奇蹟般的,心底都很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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