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心裡懷抱著希望,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也不願意放棄。正如老劉說的那樣,不過是一段剛剛開始的感情,就哪裡談得上愛得要死要活,非你不可。只不過,他們兩個都曾在漫漫長夜中孤單獨行,好不容易見到一絲光亮,又怎麼捨得放棄。他們想要拼命抓住的無非是那一縷溫柔,那一份溫暖,害怕一放手,從此又是孑然獨行。黃昱和子君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前路艱辛,也許是都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黃昱和子君之間似乎也陷入了一個僵局,事情沒個定論,黃昱不敢再打擾她。而子君,她需要冷靜。且不論他們之間平靜的外表下醞釀著怎樣的波濤洶湧,生活卻還得繼續。該怎麼上班還得怎麼上班,只是前段日子的溫馨時光,就好像是一場夢似的,了無痕跡,一晃就到了公曆七月。
那天下班,剛從公交車站走出不遠,子君又看見了曾曉玲。看見她,子君就想繞道走,曾曉玲卻不屈不撓,她只好站定了。只是為什麼老是來找她呢,她難道不知道問題的癥結根本不在她這裡嗎?是,她確實動搖了,她一想到那個孩子,就會有種拋下一切成全他們的衝動;可是一想到黃昱堅定的語氣,她又會生出不捨。這兩種情緒拉扯纏繞著她,最近幾乎是佔據了她工作之外的所有時間。
“陳小姐,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黃昱?”子君以為她會求她,也許不應該說求,或者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怎麼一上來,就是這個?子君有種嗶了狗的感覺,這怎麼聽著都像電視劇裡的經典臺詞,竟然讓自己給遇著了。她不是愛情至上的人,但也不是聖母,自己並非介入到別人的家庭,即便對孩子感到抱歉,卻也並沒有太多的負罪感。如果曾曉玲放低了姿態,也許她確實會因為心軟而更加動搖。
但此刻,看著面前盛氣凌人的女人,子君笑了,本來心情很不好的,這下反而輕鬆了,似乎有些懂了,黃昱為什麼不願意回頭。“那你覺得他值多少錢?還是你們有錢人覺得,只要有錢,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難道不是?”
“嗯,所以呢?你比我有錢,黃昱應該會選你才對。”
“你——”曾曉玲聽了這話,怒氣一下就上來了,她這是被這個鄉下來的小丫頭給嘲笑了麼?“陳子君,你想清楚了,你別看黃昱現在有幾個錢,但是,在我們曾家眼裡,他什麼都不是。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分分鐘讓他一無所有。”
子君心裡一驚,她不知道曾家到底多有錢,她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瞭解到,曾曉玲家應該是有一些底蘊的。
“玲姐,不是說了好好說,你怎麼又說這種話,讓姐夫知道也不好。”這時從路旁的車裡走下來一個男人,“陳子君,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曾建仁。”誰?曾建仁,子君有些疑惑的抬眼望他,她該認識嗎?子君在腦子裡轉了半圈,才終於認出面前的人來,“你是——你來幹什麼?”子君想起,他好像叫面前的女人姐,語氣變得不好起來。
“黃昱是我姐夫,我知道他很優秀,但是,優秀的男人有很多,比如我。”長這麼大,她是將他拒絕得最慘的一個,而面前的女孩比之前更美麗更優秀了,他內心的鬥志似乎又在燃燒。那天玲姐去找黃昱他也是跟著去了的,只是見她情緒那麼激動,也就沒有上前,而她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他卻貪婪地望著她,哪怕是流淚都是那麼美麗動人。
“建仁,你亂七八糟說些什麼,這樣的女人也配?好啦,我們回去了。”知道自己今天又無功而返了,曾曉玲心情很不好。當初她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得到那個男人,她已經他已經被她所俘虜
“陳子君,我說的是真的,你記下我電話啊。”沒等他說完,子君就轉身就走了,怎麼感覺他們曾家就沒一個靠譜的人呢?
曾建仁是個行動派,週一的時候就拿著鮮花直接進了昊天。老劉也是見過他的,見了這情形,頭直搖,心道,這曾家,竟出一些二世祖,真當自己家有錢就了不起了。
“曾建仁,你要是為了你姐——”
“我不擔心她,我姐那個人,從小到大,就沒有她得不到的,如果她得不到,她也會毀了他。”曾建仁的話讓子君心裡一沉,心裡想起那天她說的話來——我可以分分鐘讓他一無所有。
“那你來幹什麼?耍著我好玩?你不會不知道,我愛的是——”
“我知道你們剛交往沒多久,”曾曉玲五月初調查黃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誰知道半個月不到,突然多了個女朋友,竟然還是她,他自然也知道了她沒有和姚競在一起,也就想到當年她應該是騙他的了。玲姐的事,他不予置評,反正也輪不到他這個堂弟來說什麼。都是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求而不得的太少,卻好像越發珍貴,也許,他也有曾曉玲的這種劣根性。“有玲姐在,你們反正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你忘記他,考慮一下我啊。我是認真的。”
“曾建仁,你幼稚不幼稚?”子君像看傻子一樣的看向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怎麼就幼稚了我?”
“曾建仁,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們曾家的人。所以我喜歡誰,也不可能喜歡你!”曾建忠,曾曉玲,一個個的,都不是好人。他雖然不算討厭,就衝著他姓曾,她也給不了他好臉色。子君說完,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地走遠了,只留下樓梯間的迴響。
曾建仁大力把手上的鮮花扔在地上,還發洩似的用腳踩了幾下。他不是不明白,就這狗血的關係,她又是個不為錢所動的,他知道自己機會渺茫,但到底還是心有不甘。心裡不知道是感謝堂姐讓他們再次相遇,還是該恨堂姐讓她更討厭他了。玲姐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當年和黃昱在一起的時候,還以為她轉了性,溫柔了幾年。誰知道現在大小姐脾氣反而變本加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