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什麼孩子?”吃過飯把子君送回家,黃昱就打了老劉的電話。他們是多年的兄弟,哪怕他不說,也知道老劉會幫他把善後工作做好。只是,曾曉玲竟然說他們之間有個孩子,這不是搞笑嗎?若是有孩子,他怎麼會不知道?
“是真的,她還給我看了孩子的照片,一看就是你的種。”老劉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遇到曾曉玲,還真是黃昱的不幸。這爹都當了五年了,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也真是可憐。“她說,她自己也以為當年孩子沒了……”
黃昱的心裡一沉,事情似乎脫離的他的掌控,怎麼會這樣?他們曾家,他們曾家欺人太甚!
子君回到家裡,心情已經平復了下來,其實女人在愛情方面都很勇敢,只要另外那個人願意共同面對,對她們來說就沒有過不了的難關。畢竟剛才哭過,眼睛有些澀,好在陶芝和子安都不在家,子君卸了妝就閉著眼休息,只是腦子裡還是有些亂。
曾曉玲的照片她其實見過,有一次黃昱帶她去見客戶,到了樓下黃昱才發現有樣東西沒帶,剛好有個電話進來,他就叫子君去他房裡拿。到抽屜裡翻東西的時候,剛好看到了綠本本的離婚證,子君一時好奇就就想看一眼。想著是什麼樣的女人竟然捨得黃昱這樣的男人,一走就是好幾年。
所以今天一聽見那話,子君就把她和照片上的女人聯想起來了。只不過今天她把頭髮拉直了,又染成了黑色,更好看了幾分。當時她心裡一下就慌了,子君知道自己,她是個很軸的人,愛與恨都很絕對。既然決定了開始,就會把一個人放在心裡,想到黃昱深情地說著,以後,也是你,她的心裡滿足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她相信他會處理好。
黃昱卻沒有子君那麼安逸,孩子的存在無異一個炸彈,炸得他頭昏腦脹。這要是五年前,他知道自己當父親了,該是會有多開心?他就是再驕傲,哪怕是向父母開口要錢,也不會讓曾曉玲跟著他過那樣的苦日子。只是如今,各種情緒拉扯著他,心亂如麻。
曾家住在白雲區,房子是老房子,獨立的大院,一般人有錢也住不了。老爺子曾昭陽是當年的老紅軍,退下來的時候是軍區的副司令。大兒子曾中華從軍,如今也已經是一軍之長了,二兒子曾中軍從商,三兒子曾中榮從政,曾中軍就是黃昱的前岳父,原本也有一子一女,兒子後來在一次車禍中過世了,只有曾曉玲長大成人。
曾中華有三個兒子,曾中榮也有兩個兒子。所以儘管曾曉玲是女孩,在曾家也是受盡寵愛,寵得太過,自然會有些毛病。平時可能看著不顯,關鍵時刻就能看出來。
曾中軍兒子走得晚,再生一個顯然不可能,就把希望都寄託在女兒身上。曾曉玲不是個會經商的的,哪怕大學學的是對應的專業也頂不了大用。原本是要女兒找個有能力的女婿入贅的,再生幾個外孫就完美了,再怎麼說自己在商海打下的一片江山,不能白白便宜了老大家和老三家。
入贅,曾曉玲說都不敢和黃昱說,北方的漢子,鐵骨錚錚,又不是窮得沒飯吃,誰會考慮入贅。曾中榮夫婦架不住女兒要死要活的非要嫁,又保證以後會多生幾個孩子,也就只得從了。
黃昱把車開到曾家大院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曾曉玲見他過來,欣喜過望,“阿昱,你來了,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事情的大概老劉已經說了,他心裡只覺得諷刺。什麼都是因為愛他?愛是什麼,愛難道不是同甘共苦,患難與共嗎?憑什麼她什麼都不說,獨自承受,還肆意欺瞞,現在卻讓他來承擔負心薄情的名聲?他就那麼靠不住?還是她一直都太自以為是?
“孩子呢?”黃昱也站定了,目光鎖住眼前的女人,她又恢復了讀書時的打扮,黑長直髮,雪紡連衣裙,看著就讓人覺得乾淨清新。可是,眼前的人真是他所看到的樣子嗎?他還記得她去年要和他離婚時的樣子,大波浪的捲髮,緊身連衣裙,煙燻妝,性感而嫵媚。他當年一時心軟愛上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如今想來,他似乎從來就沒有懂過她。
“孩子,孩子——”曾曉玲說著就哭了起來,“阿昱,對不起,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孩子還活著。……”原來,曾曉玲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出了意外,孩子就早產了。曾母當年知道女兒懷孕,就請了個保姆在那邊照顧女兒,到了後來自己也飛去美國照顧她。孩子早產,在肚子裡的時候又因為生產不順缺氧,生出來就搶求了一番。曾母見女兒自己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怕孩子有個什麼後遺症,一狠心乾脆騙女兒說孩子沒了。後來曾曉玲好長一段時間才恢復過來,孩子當時雖然救過來了,但倒底身子羸弱,又想著女兒跟女婿眼看著關係不好了,以後帶個孩子也不好嫁人。她和曾中榮一商量,乾脆就把這事情瞞得死死的,過了一段時間後帶了個小兒子回國,就是黃昱的這個兒子,最開始卻是管曾曉玲叫姐姐的。要不是孩子越長越像黃昱,曾曉玲自己都不會懷疑,這才要死要活得非得讓孩子又改口叫她媽媽。
黃昱臉色越聽越難看,不過,他們兩個的動靜也終於讓曾中軍夫婦察覺。曾中軍對這個女婿還是滿意的,這幾年女兒不在國內,他憑著一己之力就把公司做到那麼大,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太硬氣了些。但男人硬氣,不是毛病,作為男人,他反而更欣賞。而且,這幾年,他的作風也很正派,這些他都是知道的。瞧著女兒幾年了也還是沒能忘了他,他自然也希望兩個人能再走到一起。
這一場談話一直進行到深夜,到了最後也沒能有個結果。黃昱走後,曾曉玲站在門口哭,曾中軍罕見地衝著女兒發脾氣了,“你說說你,都是乾的什麼事,好好的婚姻,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子。”他很清楚,作為男人,感情雖然不是唯一,可是一旦變了,就越不想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