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胡人們在茫茫洪水中哭爹喊娘,驚恐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這兩波的大浪之中已不知有多少人被捲了進去,韃靼部的兵馬都是在草原上土生土長的馬背民族,平日裡洗澡的次數都很少,更別說是游泳了,那裡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大洪水?所以這些韃靼部士兵基本上全都是旱鴨子,只要大水一沒頂那就只有等死了。
此時的水勢是不平均的,並非處處都能漫過人頭,但巨大的衝力連韃靼部大營中的營帳都能沖垮,潛流的拉扯也同樣讓人立足不穩,韃靼部各營之中的羊和馬在大水中不斷驚嘶,那些韃靼部計程車兵在大水中大聲求救,這些聲音伴隨著巨大的水流聲,在大地上形成了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
洪水連續兩波巨浪之後,後續便再沒有如此巨大的浪濤,水勢也短暫地退了下去,按照地勢猛然向飲馬河的下游衝去,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拓寬了飲馬河的河道,但這股倒拉的力量卻更是可怕的災難!
在第一波和第二波浪潮中僥倖未死的韃靼部士兵,都感到腳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卷,連泥土甚至石塊都被硬拔了起來,隨軍的羊根本就立不住腳,就連戰馬也摔入水中,至於那些士兵,二十萬旱鴨子在這洪水之中根本就沒有自救的能力。
除了一些抱住木塊旗杆、或是拉著會浮水的戰馬在浪濤浮沉中掙扎求生的人之外,其他人便只能在水中等死,漸漸的消失在浪濤之中。
此時,一些乘著羊皮筏子在洪水中觀察韃靼部情況的夜不收也是臉色慘白,這些夜不收都是劉君韜精心挑選出來計程車兵,無一例外都是會游泳的,但面對滔天洪水,所有人心中都是充滿了恐懼。
劉君韜也是天策軍將領之中少數會游泳的人之一,這次劉君韜在發現胡德興得手之後,便立即將天策軍各部動員起來,大軍分為四部:東面派人用狼煙、號箭等手段,立即通知早已經東進做好準備的長水軍將士,讓參將周宗勝率部往下游,捕捉被大水衝到下游的韃靼部士兵以及羊馬等牲畜;西面由參將嚴虎率領鷹揚軍將士出擊,剿殺僥倖逃出昇天的韃靼部騎兵;北面則是由劉君韜親自出動,率領龍驤軍將士乘坐木筏出擊,其餘兵馬繼續留守大營。
此時飲馬河沿岸還在不斷有大水湧來,但這三波衝擊之後,後續的水力雖仍源源不絕,卻已顯得平緩,劉君韜站在地處高處的大營中,用千里鏡相準了機會,當即下令:“各部立即出發!”
劉子安等人一直都反對劉君韜親自出動,畢竟此時大水滔天,可不比平日裡,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大水捲走,所以眾人都是反對,此時眼見劉君韜準備率部出擊,劉君韜直接叫道:“督憲,你真要出去啊!”
劉君韜哈哈一笑,跳到了臨時建造的木筏上,一面招呼龍驤軍將士儘快出發,一面對眾人說道:“無妨!此戰已經基本結束,韃靼部也完蛋了,我可要去看一看孛來的慘樣,要不然我會遺憾終生的!”
眾人聞言都是心頭一鬆,哈哈大笑。
不斷有木筏被推進水中,此時又是一股大水湧至,撲倒了十幾名護衛士兵,還衝進了好幾具韃靼部士兵屍體,竟然被洪水捲到了這裡!
劉君韜見狀毫不驚慌,大手一揮,叫道:“眾將士,隨我出擊!”
劉君韜率領的龍驤軍將士,以及出擊的鷹揚軍將士並不是全體出動,而是集中出動那些會水之人。
如此算來,劉君韜所部的龍驤軍將士不足萬人,也就是八千多人。而鷹揚軍將士也是出動了七千多人而已。
劉君韜率領這八千多人駕了上百艘木筏,或以竿撐,或以槳蕩,向北面韃靼部大營方向趕去,遇到韃靼部在洪水中掙扎的兵馬根本就不用戰鬥,這些人還沒死的都在水中叫救命呢,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一靠近木筏就丟了兵器束手就擒,為的只是撿回一條性命。
這上百艘木筏在韃靼部大營周邊的大水中不斷穿梭,不斷將數不清的俘虜、羊馬帶到淺水處,那裡自有參將孫旭、陳子平等人安排了人接應,然後又繼續去撥繳敵人。
只有劉君韜帶著二十艘木筏沒有回城,一路搜繳韃靼部的帥旗以及重要將領。
不久便聽一個俘虜驚叫道:“大汗!大汗!在那裡!”
劉君韜聞言也是心頭一喜,舉目望去,便見個身材長大的中年男子抱著木塊在水中浮沉不定,那孛來的鬚髮都被水卷得貼住臉面,孛來的形貌本來十分威武雄壯,這時卻是狼狽萬分。
劉君韜見狀命舵手槳手將木筏開了過去,數筏圍近後,劉君韜大笑著用手中的長刀指著他,說道:“烏珂克圖汗!事已至此,你為何不叫救命?”
劉君韜身邊的俘虜自有人幫忙翻譯。
孛來臉色慘白、滿是怒氣,抬頭看看劉君韜手中的長刀,吼叫著問道:“你就是劉君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