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市兩天之後,山西總督府開始行動,而且一行動就讓人目瞪口呆,山西總督劉君韜非但沒有妥協,而且出了一道告令,遍佈各城:不是協商,而是命令。
告示要所有罷~市者立時復市,否則嚴懲。
告示又使用了“勿謂言之不預”的詞令,讓人觀之心寒。聯想到劉君韜向來的手段,所有參與罷課、罷~市者都是心下打鼓。
見告令一出,各罷~市聯盟便有了崩潰的趨勢,張永祥、吳越等人忙又招各商賈、學生議事,他們身後的參謀者也紛紛出動,在他們一番打氣之下,眾人決意死爭,堅持到底。
而且劉君韜的告令中也有一段讓各商賈極為憤怒,不但要立時復市,向總督府投誠,開市後半月內,各商家還均要降價七成……這怎麼能讓眾人忍受?
所以在一番密謀後,各城罷~市仍在繼續,他們家大量的夥計、家奴、佃戶四出,加上學生遊行,使得各城請願的人潮更為浩蕩。他們或遍街靜聽,或圍在各官衙前哭訴,甚至有各樣地痞乘機而起,山西各地場面一片紛亂。
面對這種局面,各城官員或不知所措,或心下竊喜,只在當地百姓冷眼旁觀。
他們與當地士人、商人階層是兩個不同的天地,平日對軍官士伸橫行鄉里,他們族內商賈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深為不滿,卻只能默默忍受。
當劉君韜來到之後,各人心裡都升起了希望。
對山西總督府告令各商賈立時開市,特別貨物在半月之內降價七成,更是歡迎。這些奸商罷~市,害大夥這些日損失不小,如果貨價能夠降個幾成,多少補一些回來。他們都盼著劉君韜在未來採取狠一點的措施。
雙方仍在僵持,似乎兩不相下,有成水火之勢。
三天之後的一個午後,一個五花大綁,眼蒙黑布,口塞破布的男子被從馬車內抬下,押進大同鎮城內一所貌不驚人的宅院內。
當他清醒過來時,卻現自己身處一個陰暗的房屋內,屋內默聲不響站著幾個人,他面對光線一面,卻看不清屋內幾人長相。
但屋內的陰森之氣,還有牆上掛滿琳琅滿目的刑具,讓他毛骨悚然。內中若有若無傳出一股血腥味,讓其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要不是旁人有人脅持,他就要癱倒在地。
一個陰側惻的笑聲響起:“在我強爺手段面前,沒有人敢不招的。
說話之人看不清楚,只覺得他身材很高很瘦,一雙如毒蛇般的雙目在暗處瞪著自己,讓男子一陣陣眩暈。
陰側的聲音繼續傳來:“足下或許有聽過錦衣衛的大名。”
他一件件擺弄手中器物,說道:“這便是錦衣衛的刑具,這是釘指,這是腦箍,這是刷蜘...你若不招,就將你脫光按在鐵床上,用滾燙的水澆你身上,然後趁熱,這釘滿鐵釘的鐵刷會在你燙過的地方用力刷洗,慢慢刷出白骨!”
男子身子抖得厲害,“啪”的一聲,一本冊帳扔在他的面前,一個嚴厲的聲音說道:“你身為太原副將張恭維的書吏,本當忠義報國,如今卻助桀為虐,協助其通虜資敵。冊帳上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一一從實招來,檢舉立功,寧北伯仁厚,定會饒你一條狗命,若敢抗拒,哼哼!是要棄暗投明,還是要頑抗損命,給你一刻鐘的時辰考慮!”
那聲音剛落,男子己是撲倒在地,拼命叩頭:“小人願招,小人願招。”
不久之後,一直靜靜站在暗處的稽查部部長黃武就得到一份詳細的筆錄,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吩咐將男子押往稽查部牢房。
這個男子被押走後,只聽強爺淡淡的說道:“下一個。”
不久之後,又有一個全身顫抖的肥胖男子被押進屋內。今日屋內各人己經審問十幾個通虜奸人,未來幾天之內,或許各人一直要忙到深夜才休息。
當日的太原城內,副將張恭維在自己府內來回走動,如熱鍋上的螞蟻。自己的幾個心腹竟然憑空消失了,一些重要冊帳也消失不見,這讓張恭維大感事情不妙。
他與眾人密謀參與罷~市來,總督府那邊一直很平靜,但劉君韜越是平靜,張恭維就越是心憂。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平靜,但隨之而來就是狂風驟雨,張恭維久居官場,靠的就是察言觀色,他隱隱覺得,總督府平靜背後那股力量的浩大。
寧北伯現在是不動,但一旦動起...就算與會各人聲勢浩大,他們是否是寧北伯的敵手?
心腹消失,表示寧北伯己經開始動手了.未來定是雷霆萬分,研究過劉君韜起家經歷的張恭維已經可以斷定。
此時的張恭維忽然極為後悔,自己何必趟這趟渾水呢?就算是自己的叔叔也參與其中,自己完全可以避而不見,為什麼非要摻和到一起?
以劉君韜的心狠手辣,肆無忌憚,來日自己不要家破人亡才好。
張恭維在屋內轉圈良久,忽然一咬牙,臉上現出猙獰的神色:“死道友不死貧道,叔叔啊,你等將來不要怪我。”
他喝來一個下人:“趕快給我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