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入酒吧,炭火的熱氣混合著酒味、汗味臭味,讓凌歧微微蹙眉。
隨他一起湧入室內的寒風,讓空氣為之一清,同時也吹醒了許多酒鬼。酒鬼們顯然不會感激他,反而有幾個被凍的一激靈,立刻拍著桌子開罵!
罵聲隨著漸去的風霜,同時消散。
不是因為那些酒鬼們已經消氣,而是人們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衣著打扮!
厚實整潔的皮大衣,質量上乘的靴子,圓頂的禮帽,加上一條棕色的毛皮圍巾。
真正的貴族,或許根本不屑將這套行頭穿到身上,但它們卻已是平民們省吃儉用幾年都買不起的奢侈品。
一名還算好看的女侍者帶著三分期待、七分坎坷走到凌歧身邊,小心翼翼問道:
“大人,請問您是...”
凌歧摘下帽子,又敞開厚重的大衣,露出裡面黑色的秋裝和金色的懷錶。
“放心,我不是稅檢局的,我只是一位普通的顧客。”
凌歧朝著女生笑了笑,那女侍者微微臉紅,同時也鬆了口氣。
“大人說笑了,樓上有單間,不知您...”
這間酒吧檔次不高,雖然坐落在商業街靠近富人區的地方,但只看外面的牌子,就知道不是什麼高雅的地方。別說是貴族,就算是一般計程車紳,有些身份的商人,恐怕都不會來這種地方消遣。
即便如此,酒吧還是分成兩層,下面是大廳,魚龍混雜。上面是包廂,用來給一些富裕的平民、小資階級提供特殊服務。
像凌歧這樣的人,穿著正式,帶著單邊眼鏡,假如不是來收稅的、找麻煩的,那肯定是來索求特殊服務。至於說,酒水飲食,相信渾身家當能買下半個酒吧的人,不會樂意在這種地方,和一群醉鬼在大廳裡共進下午餐。
女服務生偷眼看了看凌歧,心中還有一點小期待。
真正貴族,不是她這樣的人能夠奢望,這指的可不是進入對方的家庭,而是僅僅有些露水姻緣,也不太可能。但是像凌歧這種年輕計程車紳,長得又不差,幾乎就是夢想中能遇到的白馬王子。不說這樣的人出手往往比較大方,僅僅是和對方有一夕之歡,都足夠讓自己銘記一生。所以一般不做這種事情的阿曼達,也不介意客串一下“伊莉雅的信使”。
“樓上?不,不用!”
凌歧並不清楚這間酒吧的規矩,但他大抵能猜出一些,只是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尋歡作樂。
看了看似乎有些失望的女孩,感受著對方青春洋溢的氣息,俯視著少女姣好的面容,凌歧彷彿透過那張尚帶著幾分稚氣的面孔,看到了另一個成熟的女人。
凌歧在女孩失望的神色下,忽然改口。
“只是暫時先不用。”
接著,他將大衣脫下,丟給女孩,又淡淡的說道:
“待會兒,你先在下面陪我喝酒。”
他的話讓女孩又是一愣,隨後阿曼達眼睛一亮,帶著幾分羞澀,匆忙追向了大步朝著空位走去的凌歧。
酒吧外,天空中仍舊陰沉沉的,無數雪花飄落,鵝毛般的大雪紛紛灑下,又是一大片白色的巨浪!
一片片雪花彷如一個個多邊形的水晶,若是這些水晶放大百倍、千倍,一張張一模一樣的人臉,立刻就會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來!
那是——
“呀!芙利德,你真是太幸運了!”
酒吧的廚房,一名女侍者羨慕的看著前來盛取酒食的阿曼達。
一位士紳來到酒吧的訊息,已經風一樣的傳播開來,酒吧裡的服務生都在談論這個人,當然也就會順帶提到幸運的阿曼達。
士紳雖然不是貴族,甚至未必是掌權者、豪商鉅富,但他們一定具備著相當的社會知名度、不錯的社會地位、以及必要的家庭資產。士紳通常都被認為是貴族的預備役,縱使那幾乎不可能轉正,也往往會被高看數籌。
大英帝國立國兩百年之久,如今被皇室認可的貴族,舉國上下兩億人中,也不足兩千。
而這兩千人,甚至都已經包括了世襲貴族確立的爵位繼承人,新近冊封的非世襲榮譽貴族!
總之,貴族群體雖然龐大,但這是指貴族的家庭、乃至擁躉,並非貴族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