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坐了起來,病號服掛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空蕩,他的面板蒼白的好似能看清楚底下的血管脈絡,男人從沒有如此虛弱過。
他啞著聲問護士:“昨天晚上送我來的那個人去哪兒了?”
護士正低頭記錄著各項資料,聽見他的問話慢慢抬起頭,“有人送你來的嗎?那我沒看見,我是今天早上和我同事交班的。”
頓了下,她補充道:“反正我來上班的時候,這間病房就只有你一個人,沒看見其他人。”
男人緩緩垂下眼睫,一言不發了許久。
護士叮囑了好些注意事項,可能看他實在可憐,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安慰他說:“說不定你家屬是回去給你拿換洗衣服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沈律言扯了下嘴角,笑也笑不太出來。
這根本不可能。
他低聲道:“謝謝。”
小護士也是第一次看見長得這麼好看的病人,被道了聲謝,就很沒出息的紅了臉。
沈律言安靜了很久,明明也睡了很久,這會兒卻好像一點兒精神都沒有,他看向窗外的天,面無表情的,哪怕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他也覺得心情很陰沉。
下午,醫生按照慣例來查房,臨走前多說了句:“你們年輕人也要有點常識,以後不管被什麼尖銳物品給刺傷了,都不要急著把兇/器拔出來,這樣極有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沈律言嗯了嗯。
其實,這點常識他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不過是他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以前是利用別人。
昨天晚上是利用自己。
毫不手軟用自己的性命來賭。
賭她的同情、她的憐惜、她可能有的愧疚。
事實上,他賭失敗了。
她並不在乎,也沒有任何的憐惜。
沈律言自嘲一笑,到底是他痴人說夢,昨晚她應該很高興才對。
好吧,她高興也行的。
放在床頭的手機震了好一會兒,沈律言不慌不忙拿起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他助理打來的。
沈律言上飛機之前已經通知過他的助理,沒有重要到公司下一秒鐘就會破產的事情,就不要來打擾他。
沈律言回撥了電話:“什麼事?”
那邊劉厭見總裁終於接了電話,總算鬆了口氣,“江小姐早上給我發訊息,說您受傷了在醫院…”
話還沒說完,就被上司打斷。
“我沒事。”
沈律言緊接著問:“她什麼時候給你發的簡訊?”
劉厭現在就在機場,已經買好了機票,馬上就要登機:“早上七點。”
沈律言好像猜到了簡訊上的內容,語氣淡淡:“你不用過來。”
男人繼續冷聲吩咐自己的助理:“這件事不要讓我家裡人知道。”
劉厭不敢說一個不字:“好的。”
沈律言掛了電話,沉思片刻,他給江稚發去了簡訊,【我醒了。】
【能麻煩你幫我拿點換洗衣服到醫院來嗎?】
【我想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