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不止一次介意過這個孩子的存在,其實剛生下來那會兒,他漫不經心將這個孩子抱在懷裡的時候,確實覺得礙眼,也的確生出過一些不好的念頭。
甚至當初知道江歲寧收買了醫生,試圖害她做了手術的時候,內心也是沒什麼波瀾的。
就在前幾天,他還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羞辱過這個孩子的存在。
一個在他內心裡以為的野種,口中的崽種。
他想起了當初江稚的臉色,如此蒼白。
她流著淚求他幫幫忙時候的神情,明明是想幫的,明明不打算置之不理,卻還是要嘴硬,還是忍不住出口傷人。
沈律言的腦袋像是被重重砸過,疼得嗡嗡響。
四肢百骸都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走出科室,護士急急忙忙追上來,有些怕他,又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兩眼這個好看的男人,“沈先生,麻煩您籤個字。”
沈律言接過鋼筆,在付款單上籤了個字。
小護士似乎還記得當初那個孩子,對他笑了笑,“您的孩子很可愛。”
她這句話剛說出口,眼前的男人臉色似乎更難看了。
面板白的有點嚇人。
沈律言扯了下嘴角,發現自己笑不出來,“謝謝。”
孩子……
是他的孩子…
已經不見了那麼久。
她眼睛通紅找了那麼多天,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走投無路甚至跑來苦苦哀求他,哭得那樣傷心。
“沈先生,筆…筆可以還給我們了。”
小護士都有些害怕,手裡的筆已經被沈先生捏得變了形。
沈律言回過神來,面色如常,把鋼筆還給了她們。
他拿著鑑定結果的紙張,回到了車裡。
整個人往後靠了靠,他閉上了眼,儘管如此,眼眶仍然很是酸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男人好像終於快要從這種將他溺死的、複雜交織的情緒中走出來,勉強打起精神,車內後視鏡的裡照著的這雙眼,紅的像是血。
沈律言接著給江稚打了電話,還是關機。
他皺著眉,繼而給助理打去了電話,嗓音沙啞的像是剛經歷了什麼重擊似的,他說:“查一下江稚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