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不知道她在逞什麼強,明明就很害怕,一盞檯燈都不給她留的話,她晚上就會做噩夢,有時半夜稀裡糊塗的醒過來,眼淚汪汪看著他,抓著他的袖子語無倫次說這些他聽不懂的話。
沈律言自己都很詫異他竟然有那麼好的脾氣來哄她,後來漸漸地,他會在睡前給她留一盞昏黃的檯燈,既不會覺得刺眼,她也不怎麼做噩夢了。
江稚覺得他不是很相信,她再度強調:“我真的不怕。”
“好吧。”
“那你關燈。”
男人裝作沒有聽見。
江稚就知道他不信她,其實她自己是沒有什麼感覺,有幾次沈律言試探性的問過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江稚一點兒都不記得。
她甚至感覺自己睡得還挺不錯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也習慣了沈律言在床頭櫃留一盞檯燈。
江稚剛坐起來,就被男人摟回了床上。
她說:“你不關燈我睡不著覺。”
沈律言問:“你確定要關嗎?”
江稚點點頭:“確定。”
她也不想讓沈律言遷就她,哪有正常人會喜歡開著燈睡覺。
可能是和他聊天太耗費精神,江稚被他抱在懷裡漸漸也睡了過去。
深夜裡,沈律言被懷中的人的夢囈吵醒,她又做噩夢了。
他竟然也沒怎麼意外,和以前一樣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耐著性子安慰正在噩夢中的她。
她迷迷糊糊掀開了眼皮,她一言不發盯著他的臉,不知道是清醒著的,還是在夢遊。
女人緩緩抬起了手,撫摸著他的臉,指尖停在他的眉眼,她忽然間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很醜嗎?”
沈律言攥住她的腕骨,平時沒見她在意美醜。
怎麼在夢裡就這麼在乎?
沈律言剛準備回答他,她眼睛又紅紅的,她帶著點委屈的語氣,眼神特別破碎柔軟,她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他,她問:“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沈律言默了許久,他看著她眼睛裡的易碎感都不忍心對她說起苛責的話。
“你想讓誰來找你?”
“你啊。”她說完好像又困了,破天荒主動往他懷裡鑽了鑽,她靠著他的胸膛,輕輕閉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問:“你能抱抱我嗎?”
沈律言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對誰說話。
他應該要生氣的,但是他只感覺到了一種無能為力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