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的血花安靜地跪伏著,宛如永遠不會變的雕塑。沒有絲毫的風來,漂浮在空中的塵埃也都徹底死去,不會動一下。縹緲的遠方成了一幅畫,線條硬的像鐵,曲曲折折,不再有任何的韻味。
整個世界,都徹底靜止,不會再有任何的異動。
刀尖臨在王石的眉心上一點,恰好將面板刺破,卻沒有刺破血管,壓迫著神經,產生了輕微的刺痛感,成為了這死寂世界中唯一的生機。
致命的一刀沒有落下!
最後一城的這個人影擁有著碾壓王石的力量,原本可以輕易地殺死他,卻沒有下手。
只需要輕輕地一用力,現在的王石就必死無疑!
黑影中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王石的眼睛,兩雙眼睛好似都在窺探著彼此的思想,卻都墜入到了深淵,不曾有任何的發現。
王石嘴角上的笑容更盛,看著那雙暴戾的眼睛,鎮靜地說道:“一個無名之輩,有什麼資格成為最後一城的主人?”
若是透過了前面的三道考驗就可以成為無名之地的主宰,那麼千百年來就沒有一個人透過嗎?
哪怕王石再強悍,也只是一世之姿,在歷史長河中,未嘗沒有可以與他爭鋒者。強者不勝凡舉,必定會有可以透過的,然而這裡還是沒有無名之主。
一個真正的無名之徒,是絕對沒有資格成為最後一城的主人!
創立無名之地的那個絕代強者,一開始的時候,必定不是一個無名之徒,也絕對不是立志成為無名者,他必定是在登臨絕巔之後,才開始思索無名的意義,才創立此地。
天下蒼生皆是無名之徒,不過是歷史的一粒塵埃,唯有抱有這種念頭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無名者。然而,若是一個無名者不能保持自我,那麼他也只是一個無名者,一具行屍走肉而已,這樣的人每個時代都會有,從來都不會缺少。
人有名,才有根。如果沒有名,那就是浮萍。在成為浮萍之前,必須要有根,才可以斬斷。
當王石堅定地說出他的名字時候,他就還有根,就不是一個無名之徒,他具有真正成為無名之地主宰的資格!
唯有有名者才可以成為真正的無名之主!
若是王石真的放棄了自我,聽從人影的安排,那麼他最終成為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那道人影彷彿盯著王石看了億萬年,然後緩緩地向後退去,跪伏而下,低聲臣服道:“吾主是為無名主宰!”
這道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空間,那些沉睡著的花草忽而彎下身子,就算是漂浮在空中的塵埃都跪伏了下來。
纏繞在身上的血線飛速退下,蜷縮在地上,表示著自己的恭敬,王石落到地上,向著遠處望去。
無數道訊息傳入到王石的腦海中,他的意識飛速蔓延,開始覆蓋這座城,接近著便是這輪緋色之月,繼而沿著血色霧氣漫卷,逐漸將整個無名之地囊括其中。
此時的王石,宛如上蒼!
“吾主是為無名主宰!”
意識所到達的每一寸土地上,所有的生靈都爆發出瞭如此臣服之聲,無聲的臣服成為了一種浪潮,席捲了這裡的所有角落。
王石向下俯瞰,將所有的景象都收入到了眼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從他的身上緩緩升起。
——
君劍面前的灰色霧氣忽然向後倒退,景象再度發生了急劇的變化,不再是一片腐敗,而是成了安靜的灰色。
血色被剔除的一乾二淨,只剩下安靜的灰色,君劍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受到了影響,不可控制地變成了灰色。
緊接著,一股獨特的威壓傳來,四周的東西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跪伏下去,並且好似在齊聲說著臣服之語。
“無名之主?”
君劍的心中猛然一驚,那股奇特的威壓也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那股威壓實在是太過強大,在抵抗過程中,君劍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已經斷裂,他不得不讓自己的雙膝彎曲,跪伏了下去,那股山嶽般的威壓才消散了許多。
“真的有人成為無名之主了?!”
“會是誰?”
不僅是君劍,進入到最後一城中的人都最先感知到了這股氣息,不得不臣服下去。任何掙扎,在這樣的威壓面前都是無濟於事。
……
第一城。
忽然有著一股灰色的霧氣從虛空中生出。
千叔的眼睛陡然間瞪大,向著緋色之月的方向跪伏下去,恭敬無比地說道:“恭迎無名之主!”
這股威壓遍佈無名之地的時候,已經是極弱的了,不至於像對待君劍等人那樣直接讓人跪伏下去。也只有千叔這樣的人,才能夠確切地感知到。然而所有的生靈都能夠感覺到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