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立在城牆上,俯瞰著所謂的承天王朝都城。
鱗鱗房屋,宛如林海,街道被擠成了僅能容下腳的寬度。寸土寸金,商人們挖空了心思利用這裡的每一寸土地。然而此時,這價值無數的土地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商人們的嗅覺最是敏銳,甚至能夠提前預測國家的興衰。如此戰國縱橫之際,更是發橫財之時,他們必須清晰地分辨出戰局,才能攫取更大的利益。此時七王朝如此萎靡,沒什麼油水,自然要撤離出去。
而當戰事真正來臨的時候,承天王朝的妥協態度,一退再退,毫無底氣,也讓城中人喪失了期望,幾乎全部搬離了出去。
這是一個垂暮中的王朝,只剩下空殼。待在這裡,只能跟它一同腐朽下去,還不如去嶄新的王朝中謀求生路。
王石來到了內城,戍守的將士卻也不上來盤問,瞧了一眼,便匆匆藏身,裝作不知道任何事情,生怕惹火上身。
怕是之前有諸侯派使者前來商談,這些將士上來盤問,被直接殺死,最後也沒有個答覆,他們便深知王朝已經完了,沒必要再去做好自己的職責,能夠活命就是燒高香了。
還真的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王石之前那些打算也就不再需要,事情變得簡單了很多。
從這荒涼的王城走過,竟然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王石徑直來到了大殿之外,四周的殿侍才面露怒容,大聲喝到:“大膽臣民,竟敢擅闖王城!”
面對“兇名赫赫”的王石,這些侍衛竟然沒有絲毫的退縮,一副要立刻衝上來玉石俱焚的架勢。
王石看了這幾個通玄境的守衛一眼,清晰地看到了他們身上積累的傷痕與斑白的鬢角,怕是為國征戰了幾十年的猛將,鐵骨錚錚,到死都不會叛國,此時不知為何當了這裡守衛。想想也是,偌大王城,也只有他們還願意守衛了。
對這樣的人出手,並沒有多少意義。
後面的大殿中,傳出了聲音,及時阻止了侍衛的行徑。
“孤昔日舊友,不必緊張,且放他進來!”
森然長戟錯開,空出了一條通道。然而侍衛還是殺氣森然地看著王石,恨不得立刻出手搏殺。
王石徑直進入了大殿之中,高大的房門立刻關上。
格子窗漏下幾縷病態的光,卻被黑紗給遮擋住,原本就空曠無比的大殿,也就變得愈發幽森起來。
孤封塵端坐於大殿之上,目光落在王石身上,宛如即將出鞘的劍。不論何時,他都是東仙域中最頂尖的劍道高手。
“王石,來取孤的項上人頭?”孤封塵言語頗為認真,卻帶著一絲笑意。王石此時前來,目的昭然若揭,根本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王石走過長殿,抬頭看著孤封塵,說道:“不讓取?”
“憑何來取孤的人頭?”
“你又憑何留下你的人頭?”
孤封塵目光微變,整個大殿的溫度便降了下來,說道:“你有傷在身,如何贏我?”
王石盯著那雙眼睛,說道:“若是我沒傷,就可以贏你?”
孤封塵目光忽而鋒利,知道若是再不能實現有效的反擊,自己的氣勢就會徹底被對方給壓制住。
有傷就不能贏你,若是無傷就可以贏你,豈不是意味著已經膽怯了?還未交鋒,就有這樣的想法,處處給自己留有餘地,就算實力真的超過對方,也必敗無疑。
戰鬥不是誰的籌碼多誰就能夠能贏,最重要的是一股氣勢,若是氣勢上弱了,客觀上佔據的優勢再大,結果也往往出乎意料。
唯有破釜沉舟,自斷後路,才能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孤封塵不由得想起兩年前在天葬戰場,不過是通玄境巔峰的王石,硬生生扛著神靈強行灌注的力量,衝入戰場,竟然對君王與仙主一陣狂砍,那時候的王石,不過通玄境而已,氣勢與現在,可曾減弱半分?
絕對不曾減弱!
與北疆南澤之戰時相比,王石的實力竟然又有了長足的進步,有著這樣的底氣,他的氣勢又怎麼會減弱?怕是現在他的心中,已經篤定必定會取下孤封塵的項上人頭。
孤封塵盯著王石,說道:“新敗之後,你的銳氣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