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在暗夜之中的眼睛,逐漸消失。
彷彿玄華君王那次是來締結停戰協議的,七大王朝跟三大仙族的探子,此時都撤離了這個最臨近死亡的地方。
或許也是因為在這裡監視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南澤跟北疆的一戰,足夠說明王石沒有了“向死輓歌”,依舊可以挑戰君王跟仙主。監視對於這種等級的強者,全然沒有作用。
沒有了那些陰森警惕的目光,自然能夠讓人舒服一些。
王石醒來,並沒有大礙,從大師兄那裡也得知七大王朝跟三大仙族接下來不會有什麼大動作,大家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期,也就安下了心來。若是有人來,他可是要拼上一切了。
成功從整個東仙域的勢力之中將唐天跟魚紅蓮救出來,眾人並沒有太過興高采烈,簡單說過幾句,便各自靜養。
一種默契,始終存在眾人之間。
已經是深夜,王石躺在床上,罕見的沒有睡過去。很多事情都有著重量,壓在他的心頭,很沉、很重。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注意到的時候,已經連成了一片,將所有的聲音都給蓋過。
既然無法入睡,王石就索性披上了衣服,開啟了門。
已經是深秋,夜原本就是寒,加上這冷雨,風只需輕輕一卷,就能夠帶走人身上所有的溫度。受了寒,王石輕聲咳嗽了起來。
這病算是徹底紮下了根,不想走了。想要治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王石並沒有去嘲笑自己竟然這麼孱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有些亂的雨。
這場雨的底氣十足,從容不迫,不急不緩,斷斷續續,絕沒有停歇的意思。好似剩下的小半秋天,都是這場雨的時間,它可以肆意揮灑。
並不是多麼濃厚的夜,雨雲並沒有將所有的光芒都給擋住,依稀有著亮光,能夠讓人看清眼前劃過的雨線,一閃而過,連綿不絕。
王石並沒有想什麼事情,卻好似又在想很多的事情。他站在屋簷下,看著從屋簷上滴落的雨,時不時地咳嗽幾聲。
雨撞在青石上的清脆,碰在木頭上的低沉,敲在瓦片上的泠泠,時而瀟瀟,時而瑟瑟,斷斷續續,纏綿悱惻……
恍然間,遠處已經有了白色。
時間好快。
清晨的冷,來的如此詭異,像是遊蕩的小鬼忽然發現了可以寄宿的生命體。王石不禁咳嗽了起來,很長一會,才停了下來。
抬頭望了望還未放晴的天空,王石關上了門,不再咳嗽。憑他現在的修為,任何事情都可以強壓下來。只是壓的越狠,後面反彈的就會越厲害。
臨近傍晚的時候,雨還沒有停,卻也小了很多,矯情的詩人大多會出去走走,不需要撐傘,吟唱出幾句詩來,抒發自己的情緒。若是狂風暴雨,大部分的詩人可是不敢信步走在田野街巷中,怕是跑的比誰都快,要不然可就有辱斯文了。
因為有雨,淺夜就很早地來了。
蠟燭很早點上,照亮了屋子,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這樣的天氣下,有光的地方總會變得很暖。
一大盆羊肉湯還在翻滾,唐天又在下面的火盆添了幾塊木炭,將一把青菜散在湯上,笑著說道:“好了,可以開吃了!”
沒有豐盛的宴席,只是一大鍋的羊肉,濃白的湯在翻滾,冒出濃厚的香氣。眾人圍坐在一起,都有些迫不及待。
拍開一罈青汾酒,每個人都添上了一碗,相視笑了起來,一飲而盡。
“總感覺,我們這桌子上,缺點什麼東西。”
“缺什麼?”
“缺幾個鬧騰的小傢伙!”
“那可要指望文啟大哥跟江瑤姐,唐天跟丁香了!”
“哪裡缺了?你們難道不知道,唐天就是一個小傢伙?只是他長的比較圓滑。他今年才十六,豈不是個小傢伙?”
“我們家唐天,瘦下來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丁香不服氣地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