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崩潰,就如同大壩決堤,無法抵擋,再強的意志也只能如同一張薄紙。
箭從一開始崩斷,宋生就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控制,只能閉上眼睛。彌留在心中的唯一念頭就是:你他媽的怎麼還不醒?
宋生不想死,任何時候都不想死,什麼死重於泰山,什麼為了信念而死,在他看來都是狗屁。他只要活著,好好活著,哪怕是跟螻蟻一樣苟且活著。他的人生一片光明,有著一條舒坦大道等著他去走,最差也能混個飛煌城城主噹噹,所以他一點都不想死。
但凡是對生活有著美好生活的人,都不會想死。而那些死皮賴臉的人,更不想死。
可是,現在就要死了。
他媽的怎麼會死?
宋生現在開始後悔,後悔上了王石這條賊船。如果能重來,他再不會選王石了。
意識的失去只需要一剎那,宋生也只能思考一丁點的東西,甚至都來不及回想人生的美好時光海苔,都還沒來得及後悔還沒有品嚐過女子的滋味,還沒有探索到更高的境界……他有的,只是對王石的痛恨。
為什麼他媽的還沒醒過來?
黑暗,襲來……
好像有什麼抵住了自己,沒有跌倒在地上。是什麼鬼東西擋著自己,為什麼沒有躺下?難道死都不能舒服一些嗎?要死也要躺著死!
唯有黑暗,迅猛襲來!
……
不要說王石,任何人都不可能擋住密集的喪屍大軍,誰都不知道外面到底堆積了多少大軍。恐怕就算是剛剛突破到全一境的凌潛,即便能夠衝出這裡,也不可能帶著兩個人衝出去。
周圍都已經空了,唯有這裡還有著生命,所有的喪屍大軍便全部來到了這裡。這裡的大軍,一點都不比大隊伍那裡少。
王石已經醒來,而喪屍大軍也已經襲來,相距不過十步。現在全力出手也來不及了,不過能擋一剎那而已。
一個小小的氣海境,能夠做到的畢竟有限。
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不能夠做什麼,不是一味地拼命,去博取小機率的巧合,這是一個搏命者最需要清楚的事情。
在刀尖上行走了這麼久,王石對這件事情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但是他還是飛快地抱起來寧一,瞬間往前走了幾步,抵住了倒下的宋生。
一層火光升起,立刻擴張,成了巨大的光幕,將襲來的喪屍暫時抵擋住。火焰幾乎剛一出現就消失,抵擋了不過一剎那,即便已經是強大的三重火,也沒有多少作用。
然而這一剎那就已經足夠,足夠做很多事情。
手掌一翻,那兩滴剩下的水滴便出現在了手中,安靜地躺著,沒有破散的跡象。
與此同時,魔銅戒發生了輕微地波動,一個銅缽出現,浮現在王石面前。此時他顧不上太多,沒時間去用靈力開啟這個複雜的玩意,立刻用暴力捏碎了銅缽。
砰!
因為那一股強橫的血脈,王石的力量早就超出了一般的氣海境,而先前血脈的一陣奔騰,更是將其的力量提升了太多。要是憑著力量跟伙伕硬碰,他也能撐上幾招。
銅缽雖然是上品靈器,在沒有靈力的驅使下,根本扛不住王石的暴捏,瞬間炸成了無數的碎片。
碎片還來不及飛舞,一根頭髮便輕飄飄地浮在了空中。暴力跟飛舞的碎片並沒有對其造成傷害,它還是先前那般樣子,光澤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剛剛一出現,那一根神秘的頭髮就如同春風中的楊柳,輕輕撫動起來。輕柔如水,讓人以為這是一隻少女的蔥蔥玉手,在撥動水中的荇藻。有著一股獨特的美感,讓人沉迷其中。
頭髮輕撫,好似在揮手,發出一種訊號。
王石的眼睛驟眯,剛才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波動,但是靈識根本沒有捕捉到任何異常。他立刻將目光聚集到了那根頭髮上。
這根頭髮是從黃仙鎮中得到的,一開始只是一幅畫著手臂的畫,展開後卻驟然燃燒,變成了這根頭髮,後來就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直到要離開後山的時候,這根頭髮突然異動,恒指西方。
而飛煌城的事情,更加證明了這根頭髮很神秘。能夠從壁畫中召喚出水滴,而那些水滴更有著點亮星星的能力,足夠描繪出王石的星空,足見這些水滴的不凡。
後來的事情則更加神秘,王石逃入大漠,那一晚肯定是遇到了黑風暴跟沙之暴葬,甚至遇到了傳說中的鬼軍。然而寧一也不省人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能夠活下來,一定跟頭髮還有水滴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在先前跟宋生還有伙伕,想要突破鬼沙魚衝出去的時候,王石已經在暗中實驗了三次,發現水滴有著驅散鬼沙魚的能力!任何鬼沙魚都會主動避開有水滴的地方!
這就是王石的最後依仗!這就是他毫無忌憚地拼命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