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套話顯然既沒有誠意,也沒有效果,我自認不是一個笨嘴拙舌的人,但這種時候感覺說什麼都用處不大。
我最後只得僵硬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非常理解。
謝流螢轉頭盯著我的臉:“她是被我害死的。”
這又是什麼情況?看來她哭成這樣,不光是傷心,恐怕還有內疚。
這時候最重要就是表明立場:“不會的,不會的,肯定和你沒關係。”
謝流螢低下頭抽抽搭搭地說:“那天……那天晚上,奶奶下床起夜,結果突發中風,就倒了下去。但那天晚上我睡得太死,根本沒有聽到外邊的動靜。等第二天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奶奶就……她就……”
我摸了摸她的手。
謝流螢:“後來我才知道,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送醫,奶奶是不會死的。”
我:“這不怪你,既然本就在打雷,外面的動靜被神經系統遮蔽掉是很正常的,換我也不可能反應過來的。”
謝流螢望向我:“真的嗎?”
“真的,我理綜就靠生物拿分,不會騙你。”從認識她那天起,今天是頭一次覺得她像個小女孩。
謝流螢:“我好想她……”
都說女人是感性動物,這麼長時間以來謝流螢為了照顧我這個死直男,一般而言我們倆的交流都是以理性為主。雲天曾和我說,男人之間的友誼靠的是分享興趣,女人之間的友誼靠的是分享感受。這種時候,只有感同身受一下,才可以最大程度地寬慰她。
接著,我詳細訴說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如何對自己好,他們去世時,我又是如何的傷心,我最終又是如何走出悲傷的,人總得向前看,人生是一段孤獨的旅程,很少有人能陪我們一輩子。
其實都是些她很明白的大道理,但在這種情境下說出來,大道理也顯得非常可愛。
我說了一大堆,好似還真的有些效果,謝流螢的情緒看起來要穩定一些了。接著,我聽到了這輩子最讓人震撼的一句話。
謝流螢:“陳聊,就今晚,你能抱著我睡嗎?”
得虧現在黑燈瞎火,不然我真想看看自己此刻會是個什麼表情。
謝流螢:“但是你得答應我什麼都不能做,就抱著。”
大家都是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方式溝通果然十分效率。天知道,若是我真的得到許可去“做些什麼”,大機率會像那個春晚小品裡說得那樣,直接會抽過去。
我:“哦,好。”
我感覺自己的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詭異的為難和不情願,這種夢幻般的劇情對我而言有些太過不真實。
我們躺上了床,她很自然地把頭枕在我的胳膊上。
很奇怪,預估中的悸動和焦躁並沒有到來,反倒覺得很安心,藉著外頭的燈光,我看著謝流螢微合的眼瞼,想起了流氓徐志摩的那句話:“想要每天早上和你一起醒來。”
……
第二天一早,謝流螢不顧我還在揉著已經痠麻的胳膊,立即翻臉不認人
“要是敢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明白明白。”我唯唯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