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才琢磨清楚這裡頭的事情，就聽到外頭有個老婆子的聲音。
“你個死丫頭，離雞遠點，別禍害老孃的雞。”
再之後就是孫小可怯怯的聲音：“奶奶，能給我個雞蛋嗎？我娘病的太厲害了，我想給她補補身子。”
“雞蛋？”孫婆子的聲音更大了，也更尖了：“你乾脆殺了我吧，你們娘倆淨知道拖累我們一家子，沒把你們賣了就不錯了，還想吃雞蛋，做美夢呢。”
孫婆子不但罵，她還上手打孫小可。
安寧聽不下去了。
就朝外喊了一句：“小可，給我倒點水喝。”
孫小可一邊哭一邊跑著進屋。
她進來之後，安寧藉著不算明亮的光線看到她臉上有一些青紫的痕跡，安寧把她叫過來，擼起袖子去看，她的胳膊上也帶著傷。
安寧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伸手順了順孫小可的頭髮：“娘沒事，你別為了我和往你奶跟前湊。”
“娘，我害怕。”
孫小哥哭著依在安寧懷裡：“我怕孃的病好不了，你要是……就剩我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這邊屋裡娘倆抱頭痛哭。
外頭孫婆子興奮的誇獎孫小月。
“還是我們小月有福氣，瞧瞧，這又撿了只雞回來。”
接著是孫小月的娘王秀秀的聲音：“可不就是麼，我就說了麼，我生小月的時候可是夢到天上仙女鑽到我的肚子裡，我們小月啊，肯定是天上的福星降世。”
“對，對，福星。”
孫婆子歡喜的應和著王秀秀的話，還把孫小月叫到一邊給了她幾個銅子：“拿著，回頭買花戴。”
孫小月甜甜的道謝：“謝謝奶奶。”
人家祖孫歡天喜地，自己這邊悽悽慘慘，這讓安寧心裡都有點不太好受。
看著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的孫小可，安寧更覺得憋悶。
到了晚上，燉雞的香味傳來，孫家一家子熱鬧的很，偏生沒有一個來看看安寧好了沒有。
吃晚飯的時候，大夥都吃肉喝湯，安寧這邊什麼都沒有，還是孫小可出去硬是搶了一碗湯過來，安寧和孫小可才沒有餓肚子。
“天殺的，姓薛的你是怎麼教孩子的，不言語一聲就偷東西，這是做賊呢，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長大了可不得千刀萬剮。”
孫婆子發現少了一碗湯，就在外頭大罵。
安寧聽不下去了，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懟了回去：“娘，您說這叫什麼話，小可不姓孫啊，哦，你們在外頭吃肉，我們娘倆喝口湯都成偷兒了，要是這樣，那今兒吃肉的可都是賊，我們是小賊，你們是大賊，呵，誰家娶進家門的媳婦不給吃飯穿衣，誰家生了娃不得養活，偏生孫家就不一樣了，要真是這麼著，當初為啥娶我進門，為啥還要讓我生下小可，咋不把我們娘倆直接溺死乾脆，也省的我們活著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