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下人怔怔的,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們不敢和安寧犟,畢竟他們知道這是三爺的夫人,若是得罪了安寧,恐怕他們沒有好,可他們又不可能丟下白梅一個人。
白梅對那個婆子道:“你們出去吧,三太太是什麼人物,如何與我這樣一個人計較,放心。”
那婆子才帶著下人們出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白梅才對安寧道:“三太太進屋坐吧。”
安寧擺手:“不必了,如今還沒有多冷,就在院子裡坐坐吧。”
院中樹下倒是有兩個石墩,安寧和白梅各坐了一個。
白梅坐下了,安寧就毫不避諱的問她:“之前很辛苦吧?”
白梅愣了一下。
她原以為安寧要為難她,或者要說什麼難聽的話,卻沒想到安寧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句。
她等了一會兒才輕聲道:“不知道三太太問的是什麼。”
安寧笑了笑:“你大約不知道,我和三爺都懂醫術,剛才我給你號了脈,你的身體是極差的,可以說,你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這麼和你說吧,如果不管的話,你是活不了五年的。”
白梅絲毫不覺得奇怪。
她垂著頭,神色平靜,聲音清淡:“我本低賤,賤如草芥,活著與死了又有何異。”
安寧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像你這樣的人多嗎?”
白梅沉默了。
安寧壓了壓聲音:“你也別覺得奇怪,我早先見過你這樣的人,那些世家大族表面上看著風光,內裡的髒汙有多少,恐怕沒人說得清楚,他們為了拉攏人手,為了培養死士,便有些無所不用其極,我看你的樣子,再有剛才把脈,我便知道,你和我所見過的是同一類人,你們說是人,其實不過是工具而已。”
安寧這一句話,直刺刺的擊中白梅的心裡。
她的臉上這才有了幾分波動,眼中帶了一絲痛苦。
安寧繼續道:“你們是被從小培養的,小的時候就被用了藥,為了讓你們的面板更加白皙,身形更加優美,便用了好些虎狼之藥,之後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訓練,如何走路,如何行禮,該說什麼話,笑要怎麼笑,哭要怎麼哭,都是要訓練的,天長日久的,便成了沒有情緒的,事事都符合規則的工具一般的人,看著是活著的,心早就死了。”
這話一說完,白梅怔怔的坐著,眼中淚水滾滾落下。
“你們這樣的有多少?”
安寧突然又問了一句。
白梅下意識便答:“很多,一個莊子上都是。”
她說完才意識到說了什麼,登時眼中現出一絲驚懼之色來。
“張家要你來做什麼?”
安寧緊接著問。
白梅不想說,可卻控制不住自己,她一臉驚懼,想要捂住嘴巴,可就算她捂住了嘴,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讓我來籠絡四爺,最好能進四爺的後院,若是可以,便給主家傳些訊息回去。”
白梅一五一十的說了。
說完,她面色灰白,面如死寂,驚恐又哀傷的看著安寧。
安寧笑了一聲:“老四,出來吧。”
她一說完,便見蕭瑾從一間廂房中走了出來。
蕭瑾神色複雜的看著白梅,過了一會兒,他抹了一把臉:“三嫂,這個女人要如何處置?”
白梅倒是笑了。
她猛的跪在安寧面前,一連嗑了好幾個頭:“還請三太太處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