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回國的時候威廉醫生說你那時候因為受到驚嚇喪失的部分記憶現在已經慢慢開始恢復了,不知道當年我媽媽車禍現場所發生的事情你還能不能記起來?”
厲雲澤滿懷期待地看著薛菲兒,希望能夠得到肯定的回答。
“雲澤哥哥,有時候做夢,我會斷斷續續夢到那些場景,但是隻要用心去回憶,就會出現一片片空白,威廉醫生說,只能順其自然不能強迫,或許不需要很長時間就會恢復,又或許遙遙無期,我一直在努力,你彆著急。”
厲雲澤眸子裡閃著的希翼的光芒一點點兒消散,原本期待雀躍的心情慢慢沉下來,胸口一陣陣發緊。
這要等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才會有個結果呢?
waiter過來點餐,厲雲澤覺得沒什麼胃口,替薛菲兒點好餐後,只是象徵性地為自己點了一份法式鵝肝和7分熟的牛排,食物再美味,吃到嘴裡彷彿嚼蠟一般,杯中的紅酒倒是頻頻見少,只一會兒功夫,一瓶乾紅已經見底。
“雲澤哥哥,你沒事吧,今天怎麼喝這麼多酒?”越過長長的餐桌,薛菲兒準備奪下他繼續接過waiter開啟的紅酒。
“不要管我。”厲雲澤輕輕掃了一下薛菲兒的手,雖然力度不大,但薛菲兒敏感地察覺到,他其實是對自己有埋怨的,抱怨自己為什麼記不起來,她也不想這樣的,十多年以前,一切都是巧合,如果不是見到他第一眼就對他痴迷不已,她也不會鋌而走險一直堅持到今天。
就算是永遠記不起來又能怎樣呢?起碼她還能一直呆在他的身邊。
僅此而已,她奢求的也並不多。
這麼多年,薛菲兒從來沒見過厲雲澤有醉酒的時候,可是今天不同,他那稜角分明的臉上,已經掛了微醺的薄醉。
中間,他沒有再跟她多說一句話,薛菲兒心知肚明,他們之間唯一可以溝通的,就是記憶能不能恢復,除了這個,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共同的語言可以交流。
許維安接到厲雲澤的電話,立刻飛車過來接薛菲兒,從他沉悶的語氣中,他知道這次又是空歡喜一場,每一年,他都一直期盼著能有一個讓他雀躍的好訊息,結果每一年,他都以失望告終。
臨走前,許維安關切地問厲雲澤:“厲總,一會兒要不要過來接你?”
厲雲澤無力地揮了揮手,許維安有些心疼地看著他,鼻中一陣一陣泛著酸氣,平時那麼冷峻堅毅的人,現在看來,顯得那樣蒼涼無助,孤寂與落寞。
等到他們人走遠了,厲雲澤這才站起身,撣了撣身上已經打皺的西裝,漫無目的地向外走去。
看來,將希望寄託在薛菲兒身上是一件不太靠譜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該記起的早該記起了,不該記起的也無法去強求。
他想起了葉未央身上穿的那件旗袍,那是媽媽過生日的時候,他用自己的壓歲錢陪媽媽去商場買的,媽媽很喜歡,經常穿在身上到處跟別人炫耀,直到她出車禍前一天,那件旗袍她還認真用熨斗親自熨燙好,掛在壁櫥裡,結果沒想到,這竟成了最後的訣別。
厲雲澤搞不清楚自己衝著葉未央發怒到底是什麼心態。
她穿上旗袍的樣子,真的像極了記憶中的媽媽,高貴優雅,韻味十足,當時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女人又想利用媽媽耍什麼花招!
她利用他對厲振寧的嫌惡進了厲氏,現在又模仿媽媽的樣子走到他的面前,難保她不是又打著什麼鬼主意。
他不允許任何人對自己的媽媽做出任何不敬的事情來。
坐在計程車裡的葉未央接連打了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