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那些東西,遙遠的未曾逝去,看見的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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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學校倖存者電話時,他正在河邊釣魚,大抵是腐木中的蠕蟲不夠美味,等了許久也不見有魚兒上鉤的跡象。
反倒是草地上一種白色小花的香氣,在不知不覺中吸引了他的視線。
他記得自己曾在哪裡聞過那個味道。
旋即他回憶起是她收作業時,在他桌前停留的片刻,白色長裙的束腰間別了一個淡黃色的香包……但他習慣了同課代表拉鋸,所以看見過來的是她時,便慌不擇路地逃掉了。
“真慫啊呂回!”他憤憤嘟囔道,恰好有一隻肥頭肥腦的肥鳥落在了魚竿盡頭,杆子在他手裡彈動幾下,漸漸沒了動靜。
打坐一旁的光頭老人見到這一幕,發現呂回鬱悶了,覺得有趣,問道:“這又是怎麼了?”
重重嘆息一聲,呂迴轉移仇恨般將胖鳥抖飛,說道:“不釣了不釣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去鐵城麼,正好,我明天就陪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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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呂回踩著露水屁顛屁顛跑到河邊採了一大捧白色小花,回來時正好碰到林間早練的悄然,便與其一道向集合點行去。
到地方時,空地裡停好了三輛客運大巴,看著那些零星散佈的陌生面孔,呂回才明白自己有多麼幸運,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但她沒有活下來。
每每想起這些,他便覺得這個世界好奇怪好奇怪……為什麼生離死別陰陽隔閡?為什麼別人死去會與自己有關?為什麼自己竟然成為慈善機構的資助物件?
他看著手中的五瓣小花,默默登上了最後一輛車,發現車廂最後的位置還空著,緊張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緩解。
此時車廂裡三兩坐著閒聊回憶的人,空位還很多,只是他仍然選擇了已經習慣的——最後。
悄然跟隨他來到車尾,看了看靠在窗邊的呂回,坐下時,他忽然笑了笑,說道:“你坐不了最後。”
經過這些日子裡的瞭解,呂回自問對悄然有幾分熟悉,一邊腹誹著老傢伙又犯病了,一邊眯著眼睛有一眼沒一眼瞟著窗外路過的行人,心中暗自留意著有沒有熟人上車。
可直到車輛發動時,他也沒有見到半個熟悉的背影,便放棄了這個不可能的工作……雖然他早就知道班裡逝的乾淨,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但仍然難免的失落起來。
“真的沒有辦法讓某個人復活吶?”呂回問道。
悄然便不厭其煩的回答:“沒……”
但他忽然想起孫磊拜託自己照顧呂迴心情的囑託,話鋒一轉:“我年輕的時候,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一種秘法,可與他人共享自己的生命力……”
說著,悄然發現自己忘記了後面的內容,說道:“日後你隨我去一趟飛泉山,我找給你看。”
悄然所言不假,他確實看見過這樣一個秘法,只是年代太過久遠,具體如何使用已經失傳,此時道出也不過是為了安慰呂回罷了。
或許是因為沒有得知確切方法,亦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呂回此時表現的無比安靜,雙眼默默望著地平線,就像是在瞭解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東西。
方窗外,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不久,陽光明亮而溫柔,雨後抽苗的新草長滿了整片大漠,風中傳來清甜的宜人味道。
車廂開始震顫,窗外的景色如倒帶般向後退去,滿眼都是風拂過草地的形狀,起起伏伏。
良久,車停。
車隊停在了飛得最遠的一塊石頭旁,周圍同樣停著許多車輛,不知是同樣懷揣心思的哪些人。
救援行動結束後,人們便開始自發的組織各種紀念活動。
來自人間各地的美好祝願如風般灌滿了整個東荒沙漠。
花簇在風中低下頭親吻著少年手指的同時蜷縮成一團,而少年遠眺著道路盡頭處的城墟,悶悶想著這般春光曼妙的大道,通往的該是世外桃源,而不是一片傷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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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