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番靠在輪椅上,他抬起手,從倪玉手中接過了地契,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在陳北旬面前揚了揚。
“三大世家共同經營,那正好,你親自去跟另外兩家說,各拿兩千兩白銀,外加這醉塵閣地契,明日送到陸府來,城主府的租便算是收完了。”
“否則,我明日便一一登門,到時候……租金就不是這個價了。”
陸番道。
陳北旬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陸番。
陸番當真是將狂和傲,拿捏的恰到好處。
可這種狂和傲又都在規則內。
“至於……北洛城儒生們的不滿。”
陸番靠在輪椅上,把玩著修長的手指,嘴角咧開一絲弧度,瞥了陳北旬一眼。
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使得這抹笑容,變得越發的意味深長。
“他們不滿,與我何干?”
“有本事,讓他們來找我。”
“千夫所指,呵……他們試試?”
陸番的笑容充斥著玩味。
“凝姐,推我回去,我乏了。”
說完,陸番便閉上了眼眸,懶得與陳北旬做過多的解釋和糾纏。
凝昭翩然落回了輪椅後,蟬翼劍插回輪椅劍匣內,酥手輕搭,緩緩推動。
木輪碾過青磚的聲音,縈繞在寂靜的夜色園林中。
倪玉將地契還給了陳北旬。
與聶雙一起跟在陸番的輪椅身側。
聶長卿扛著染血的殺豬刀,他沒動,站著斷後,犀利的眼神橫掃陳家諸眾。
陳北旬腦海中回想著陸番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氣。
他抓起一沓的地契,拍了拍。
爾後,喉嚨震顫,朝著陸番離去方向躬身拱手,發出了高聲。
“陳北旬恭送陸少主。”
陳北旬喊完,回首示意陳家諸眾也一起喊。
陳家的儒生們帶著不甘,可卻不敢不從。
“恭送陸少主。”
整齊的喊聲,帶著不甘,帶著屈辱,衝入九霄,彷彿要將夜色撕扯的七零八碎。
而陸番的身影,撐著下巴,坐在輪椅上,早已經被凝昭推著,消失在夜幕中。
聶長卿扛著殺豬刀,淡漠的掃了陳北旬一眼,也緩緩退走,隱匿道黑暗之內。
陸番離去後。
陳北旬負起了手,輕笑了起來。
“有點意思,本以為陸長空的兒子是個只知道讀儒書,不諳世事的傻書生,現在看來……世人對這陸少主的認知,都出現了偏差,果然亂世將起,能士輩出。”
“此子絕非池中物,偶得風雲定化龍。”
陳北旬捋了捋美髯。
忽然,自顧自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