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寶塔一看就是修過的,尤其是中間段,明顯有拼接的痕跡,上半段位置有些舊,縫補居多,下半段位置倒是很新,但因為太新了,所以能看出是拼接的。
“當年那水災過處,當先遭殃的就是被寶塔了,時過境遷,居然被人修繕了.”
張飛玄眼中露出莫名之色,“有人居住進去了嗎.”
能被人修繕,就代表有人重新入住了。
這也不稀奇。
他離這時間太長了。
當年瀕死時,也不過才十六七,修道那麼多年,再加上師兄來之後的三十多年,算一算,差不多也是快要到百年了。
這麼長時間,只是一座被水災侵襲過的城池而已,肯定是有人居住的。
過了寶塔,便是城池所在。
這城池靠江,但是四面都有城牆,並沒有因為靠著水就設立碼頭,而是遠遠的落在江河之外。
張飛玄的記憶裡,這寶塔所在,是有人居住的,當年是有碼頭的,過了碼頭就是建築。
但如今這地方,連道路都成了荒野,張飛玄站在那裡,突然閉上眼睛,前方的荒野變化開來,成了一條條道路,耳旁似乎還能聽到當年叫賣水產,還有碼頭扛包的聲音。
他輕嘆一聲,繼續往前,一直走到那城池處,而後定住。
記憶裡,這城池的位置,就是他家之所在,如今
他伸手摸了摸城牆,便搖頭道:“物是人非啊”
近百年而已,從繁華變成廢墟,又從廢墟轉成人煙之地,這時間,甚至是兩代人從小童到垂垂老矣。
張飛玄再怎麼想著這恍如昨日之景,但也不得不承認.時間對他們而言,和對凡人是不一樣的。
“不看了嗎?”宋印說道。
“不了.沒必要了,這裡的人,也並非是那時的人。”張飛玄擠出了一點笑容。
“正因如此,才需要堅定信念。”
宋印拍了拍張飛玄的肩膀,道:“修道之人的時間,與凡人的時間是不同的,也許我們做過一些事,引起了凡人的感恩戴德,或許是讓你記住了,可伱記住的,只是當時的凡人,是他們的臉。等你再來時,這凡人或許就換代了,變得不一樣了,久而久之,人就會麻木。”
“修道人也是人,這是無可厚非之事,所以我們要以其他眼光去看,凡人我們要看,但凡人生活之環境,做下的事,帶起的民風,也是我們要看的我叫它文明,去看這東西,才能夠堅定初衷,而不麻木。”
張飛玄的反應,在情理之內,宋印能預料到。
他出關之時,曾經對他納頭便拜的商人左一之,也是壽終正寢了。
不管怎麼用丹藥調養,怎麼保養身軀,人之壽元,就是有限的。
更何況左一之是遭受了邪道荼毒之人,就算丹藥去了後遺症,但本身也落下虧空,其壽命不如大乾的新凡人,也是常有之事。
物是人非之事,宋印也遇到過,而隨著時間越深,可以預見的是,姚寧青、蘇有根,也陪不了他多長時間了。
那些見證著他們從無到有,從荒涼山脈到達大乾之地的凡人,也終將消失。
一定是會麻木的。
哪怕那人心志再堅,也會有麻木的那一天,所以宋印便發明了這套方法。
不僅是看人,多看看這人文風貌,多看看這大乾人所創造出的文明.才能保證其初衷不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