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上風處,二十丈距離內的說話聲逃不過我的耳力。”雲暮煙微微一笑,抬頭望著逐漸放亮,光照下天空似渲染上了一溜彩光,好一番的奇光異景。
李天照也沒見過,一時也看的入神,不由說:“真美!”
“是呀,天下那麼多美好的景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遍,看完。”雲暮煙有感而發,她的願望,跟李天照從知道的,聽見的都不相同。
甚至是,讓他覺得愕然,卻又莫名被觸動了的新鮮……
“你為什麼會當孤行人?”
“不想被束縛,想知道自由自在的滋味。我想,走的多了,看的多了,想的多了,總有一天會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如果活著,連自己最真實的心願都沒有了解的機會,那有什麼意思呢?”雲暮煙的聲音輕緩和動聽,跟他們初次相遇的時候不同。
李天照想,也許她的冷,本來就只是刻意堆砌的保護盔甲。而此刻,才是她原本的模樣。
李天照看著她眺望天空的神情,不由、看了很久……才覺得,雲暮煙的美麗,實在讓他印象深刻。
“我沒想過這些,從小的念頭就是殺敵立功,得到永生的殊榮,十二歲開始,只剩下復活父母的目標,在此之前,我想什麼都沒有意義。”李天照沒覺得自己苦,卻不由有些羨慕雲暮煙毫無負擔在身那般的輕鬆。
“李天照,你要復活的妻子,一定跟你很相愛吧?”雲暮煙突然這麼問,李天照有點愣,相愛這詞,除了震葉落,他好像是第二次聽人提起。
他們從小不說什麼相愛的,夫妻之間互相幫助患難與共,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常識,哪裡還需要多說什麼?
不論是山芊啟,還是豐吟,他們都沒說過愛這個字,無非是某些時候,會彼此詢問是否喜歡這樣,是否喜歡那樣。
至於愛,根本沒必要提。
如果功績一體,榮辱與共還不是相愛,那什麼是?
“玄天武王座下的夫妻,都……幾乎都是攜手共進,功績一體,這當然是最深切的愛和責任。”李天照覺得是這樣,理所當然是這樣。
他過去會說都是如此,可是,冰未解,火九劍,還有北風青雲的存在,都告訴他一個事實:沒有都是,最多是幾乎都是。
雲暮煙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抱著膝蓋,輕輕緩緩說:“他們說玄天武王這類配婚的地方,都沒有相愛這回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覺得那次你在村子裡說的話挺有道理。不過,他們都說相愛是種非常熱切,極具排他性的和佔有性的東西,我覺得挺玄妙的。我想,你對要復活的妻子,應該有他們說的這些感覺吧?”
“這種說法太玄妙了。我覺得愛很明確,沒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定義。”李天照實話實話,他就是這種想法,也沒有這些玄奧的體驗。
“也許是他們太喜歡誇張。”雲暮煙很無奈的一笑,看見日出更多,就站起來說:“我約他們碰頭的時間快到了,先走一步,有機會再見。”
“好!”李天照其實很想跟她多呆會,覺得聊著很輕鬆,舒心。
雲暮煙戴上袍帽,臨走的時候望著他說:“下次如果遇到,即使我看起來有麻煩,你也別幫我了。記著你有父母妻子要復活,而我,未必沒有辦法化險為夷呢?”
“好。”李天照目送雲暮煙留下一行足印,走上沙丘高處時,回頭了一次,然後就消失在沙丘的另一頭。
李天照猶自站那,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
直到,那混沌之心又醒了過來。
李天照看著她說:“這裡有水,洗乾淨了,休息一會,我們就出發。”
“我明白了。”那混沌之心走進水裡,低頭看著水面的眸子裡,透著痛苦,還有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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