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寶貝兒。”
帶著笑意的聲音飄過來，許宓抬頭，隔著眼前的水霧對上男人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桃花眼本就朦朧迷人，許宓卻覺得，現在這雙眼睛格外好看。
她看了眼頭上的雨傘，扯唇笑笑，“是很巧，在這也能碰見。”
眼下這人穿了莊重的黑色西服，倒有點正人君子的樣子了。
顧禾澤給她撐著傘，跟著她的步伐緩慢地往前走，“我來看看我母親，你呢？”
“我來找個人。”
這個墓碑也不是那人，許宓略微失望地嘆口氣，悶聲補充：“可惜我只知道她的名字。”
“怎麼不到保安處去問問？”
“我問了。”許宓仰頭看他，眸子裡難得有著無奈和妥協，“他們說要我出示是她親屬的證明，不然不能找。”
顧禾澤垂眸，望著女生漆黑的瞳孔，熟練地揉揉她的頭髮，“我們再去一次，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我去過了……”
顧禾澤打斷她，將人往保安處那邊帶：“你不是說我能耐嗎？名字。”
“李芸。”
許宓雖然覺得顧禾澤挺能耐，但也不覺得他在這事上能幫什麼忙。
結果在保安處，她瞪大眼睛地看著顧禾澤掏出兩百塊錢給保安，然後保安笑容滿面，一口一個顧少爺。
緊接著不到三分鐘，他們就得到了確切位置：C區五排三列。
顧禾澤道了聲謝，帶著目瞪口呆的許宓去找C區。
他敲了敲許宓的腦門，笑問：“傻了？”
許宓露齒一笑，衷心誇讚他：“你真是太能耐了。”
顧禾澤不可置否地笑笑，原本陰鬱的心情好了幾分。
兩個人很快找到C區五排三列，許宓看著黑白照片上女人溫和的面孔，鼻尖猛地一酸。
她緩緩蹲下去，鄭重地將百合花放到她墓前。
許宓的日常打扮永遠都是黑色短袖，深藍色牛仔褲，眼下她在顧禾澤腳邊縮成一團，倒像一隻沒人要的小可憐。
顧禾澤心神一動，頎長的身軀慢慢矮下去，蹲在她身旁。
他這一蹲，飄在許宓身上的雨頓時少了很多。
許宓凝望著李芸的容貌，輕聲開口：“謝謝。”
顧禾澤沒吭聲，而是在思索著這個女人是誰。
他查過許宓的資料，許宓從前的經歷讓他都唏噓不已。
剛出生遇上許家破產，被送到福利院，十三歲被富貴人家領養，十四歲不知何故離開，十五歲到十六歲在做童工，十七歲被許家找到。
這姑娘能長成現在這樣，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等一下——
他依稀記得，領養許宓的那家人，姓李。
顧禾澤轉眸看向許宓的側臉，女生緊抿著唇，目光渙散，像是在回憶什麼。
許宓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那張照片，像是要陷進女人溫柔的眸子裡。
女人虛偽的面容、浴室裡闖進來的人影、電閃雷鳴時男人猙獰的笑……
那些不願回想的記憶糾纏在一起，讓她的腦子幾欲炸開。
“丫頭，不要再回來了。”
一切場景散去，女人的輕聲呢喃出現還在耳旁，讓許宓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