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日既然沒殺你,日後也不會為難你。”
聽了這話,張正如蒙大赦,長出一口氣,點頭哈腰的感激道:
“謝大人,謝大人。”
“不過我倒是對你有些好奇,大崇不會放過你們這些密探,它本就打算把你們這些工具用完就丟。”
“你竟然能意識到這點,那晚我屠了紅樓後你竟第一時間逃去新漢大使館,倒確實叫我刮目相看。”
荊子棘想到先前黎長生和他所提,轉頭對這刀疤臉的中年人問道: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這一切的?”
張正剛剛得到荊子棘的安撫,心中很是輕鬆,聽了這話,忙不迭的說著:
“回大人,小人當初曾經在軍中當差只是做個小伍長,後來上頭安排去當了密探,和那些地痞混混打交道,漸漸腦子也就靈光,逐步注意到很多日常沒發現的事情。”
荊子棘微微一怔,轉過頭第一次正視這人,若有所思的問著:
“譬如?”
“回大人,自從小人當了密探,日常和那些黑幫是打了很多交道。他們實是下三濫,但是從最底層的混混到頭目還是有些差別。”
張正眼神微凝,根據記憶中的內容一一解釋道:
“最年輕的小混混,往往喜歡講什麼兄弟義氣,這種人往往活不長;而那些混混頭目對於手下小弟都喜歡說什麼我們是兄弟,以義氣為由半命令半鼓動前者去以身犯險。”
“噗……”
荊子棘聽到這已經明白過來,哈哈笑道:
“然後等手下那批年輕混混死的差不多了,有運氣好的活下來成了老混混,也就油滑了,等他們成了頭目,又開始用義氣為由鼓動小弟去送死?”
“大人明鑑,就是這樣。”
張正作心悅誠服狀。
“有趣,有趣,你能從那些現象裡思索出官府對你們的態度,也確實是難得。”
好不容易笑停了的荊子棘對這人點了點頭:
“下去吧,別忘了你這命是新漢從大崇手裡救下的。”
“是,新漢大恩大德,小人不敢或忘。”
說著這前大崇密探又行了一禮,這才弓著背慢慢離去。
目送著這人離去的背影,荊子棘又想到這幾日船上新漢侍從們對他的恭敬態度,嘆了口氣:
“這就是小人物啊。”
“哪怕我恢復了前世記憶,如果沒這系統相助,恐怕早就死了。”
想到這,他又抬頭望了眼遠去的張正背影。
“能從黑幫的那點破事想出這些東西,這人也算是有點智慧,還有那個巡警局的張遠慶,聽黎參贊說那人其貌不揚,卻可以從有限的巡警局訊息裡推測出紅巾幫就是官府密探,也真是難得。”
“偌大大崇,還有多少這樣的人才被埋沒呢?”
想到這,荊子棘微微一嘆。
這時,蒸汽輪船助理的煙囪上冒出滾滾黑煙,船身發出“嗚嗚”的汽笛聲。
海面水天一色,煙波浩渺,荊子棘極目向前望去,隱隱見到陸地在遠處若隱若現。
“夏族之國新漢到了。”
他微微一笑,心中第一次輕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