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東市的租戶區,一個一米多寬的小院門,看起來還沒蘇圓圓家前院大的小院子,從院牆外依稀能看到文竹嫩綠的竹葉。
清一敲敲門,沒一會就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隨即木門從裡面開啟。
女人只探出一個腦袋,眼神警惕的看向門外的兩人。
若芙率先看到的是清一,眉心一皺,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了會盡快還錢的!就不能再寬限兩天嗎?”
她作勢就要將木門狠狠的關上,還是蘇圓圓及時從清一身後露出臉來,若芙才停下自己手裡的動作。
她記得這個女人,是城南的那位女大夫。
當時她被一個富家公子砸傷,還是她為自己免費醫治,她送給自己的祛疤膏真的沒有留下一點疤痕。
她這張臉是她吃飯的碗,若是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疤她還怎麼活?
所以當她看清蘇圓圓的時候眼眸中瞬間湧上驚喜,連她的音調都變得歡快了許多,“蘇大夫?”
蘇圓圓敏銳的捕捉到她剛才說的那話,面色雖不顯現,但卻在心底裡猜算著,這若芙怕不是借了高利貸。
“若芙好久不見啊,你這是……有難處?”
她面色掛著親和的笑容,像一個溫柔大姐姐一樣看著若芙。
一聽她這麼問,若芙面上先是有些尷尬,可隨即就露出了苦笑來。
怪什麼呢,要怪就怪她那個畜生不如的爹孃吧。
他們整日賭博,就靠著她賣唱得來的錢度日,但是那些錢哪夠啊,他們輸的多了便去像賭場的人借錢,還不上了,他們便說自己還有個女兒,去找她要錢。
這麼多年她居無定所,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年紀近二十了,也沒人來說親,更直白的說是,沒人敢來說親,她便白白的耽誤在了這裡。
生而不養,何以為家?
蘇圓圓聽了她簡單的敘述,拿起茶盞時刻意抬起眼眸來與清一對視一眼。
急需用錢,歲數大了還嫁不出去,這不太符合他們的標準了嘛!
蘇圓圓將茶盞放在桌上,看了眼若芙,隨即眉眼低垂下來,故作為難的向她開口。
“若芙姑娘,說實話我有一事相求。”
她糾結的看向若芙,兩隻手揪著自己的衣角不斷地蹂躪著,彷彿她這件事非常難為情一般。
若芙心裡微微一驚,蘇圓圓雖然幫助了自己好多,但是如果這件事太過難的話她也幫助不了,下意識的想要推脫,她並不響給自己惹麻煩,畢竟自己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
蘇圓圓一眼就看出了若芙的小心思,但是現在她有辦法讓若芙來答應自己。
她微微垂眸,細細說著,“我有一閨中密友前些日子去世了,她丈夫是朝中官員,家財萬貫,但是卻寵妾滅妻,白白害了她的性命,我想請您教訓一下那個小妾。”
她特意加重了家財萬貫這個詞,果不其然若芙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眼睛亮了一瞬,但又很快掩蓋過去。
“況且他現下正妻之位空懸,誰努努力都有可能坐上這正妻之位,我實在是替我那朋友不值。”
蘇圓圓神情哀傷,那水眸瀲灩,掩蓋不住的傷心流露而出。
若芙也微微蹙眉看著她,這神情並不像是假的。
那人家世好,又有錢,剛死了妻子成了鰥夫,此刻正是需要人來開導的時候。
她抬眼望著自己這個租來的空無一物的家,心中的慾望蠢蠢欲動。
這種貧窮的日子她受夠了,她也不想再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