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知道,還沒完,她心底裡最害怕最不願意面對的還有一件事,那便是師父的徹底死亡...
白灼眼前一黑,感覺大腦一陣眩暈,等再睜開眼,一如千年前一般,自己被綁在神罰臺上,高高在上的秦徹立於雲端宣判白灼的罪行。白灼臉色煞白,神罰的疼痛會降臨到她身上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她是害怕見到秦徹摔碎玉瓶的場景。
“夠了...”白灼流著淚低低哀求著,“讓我出去,別再繼續了...”
可是白灼也知道這哀求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梁奇有心放開她也是沒用了,出弓沒有回頭箭的。
白灼一直閉著眼睛,無論秦徹說什麼她都不聽,直到聽到玉瓶碎裂的聲音,白灼喉間一甜,猩紅鮮血染紅了地面。白灼睜開眼,那一縷縷如雲煙的東西就這般漸漸消散在空中。她不願看這麼殘忍的東西,可那畢竟是她的師父,她還是想見師父最後一面。
魂散盡了,白灼的一頭青絲也成了蒼蒼白雪,白灼望著陰沉的天,笑著流淚,若那個時候她真的可以永遠死去,那有多好?那樣她至少不用再千百次夢迴那日場景。神罰落下,白灼閉上了眼睛,想來此局已了,不用再如此痛苦了...
劇烈的疼痛之後,白灼昏昏沉沉許久,再睜開眼時,沒有回到淵城,也不在枯骨盡,而是在一個殘破的世界中。天空都是裂縫,滅世的業火在凡域蔓延,曾經五彩斑斕的凡域如今只剩一片火海,亡魂呼嘯,全都衝著白灼叫囂著。
“是你!全都是因為你!”
“你害死了我們!你該死!”
“你為什麼還活著?你怎麼不去死?!若不是因為你,我們會落得如此下場嗎?”
這些人的臉孔,有熟悉的有陌生的,前世的師兄弟、她曾經的好友梁少,她前前世的父母、淵城子民,幾乎她認識的所有人都在她面前,朝著她嘶吼,指責她為何還安然活在世上,如何有臉活在世上。
白灼捂著頭,這些聲音很清晰,她快要崩潰了,那些人,的確是因為她才慘死的。
“啾!”
鳳凰悲鳴?白灼仰起頭,見到一隻巨大的白鳳凰,身上都是烈火,羽翼已經被燒了一半,此時正直直的往下墜。白灼不顧一切的衝過去,鳳凰的眼神哀傷,流著淚,無力地撲稜著翅膀。白灼無助的蹲在鳳凰身邊,伸出手,想去觸碰她的摯友,這...是陌羽白啊!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幕從前從未發生過的場景?!她最害怕的不就是師父的死亡嗎?怎麼會有出現陌羽白?怎麼會出現滅世場景?世界毀滅與否與她何干?!
鳳凰嘶鳴一聲,怒瞪著白灼,撲稜著翅膀想離開,白灼知道,陌羽白是叫她走,可她如何能走?
“熬!”
白灼轉過身,那是成群成群的雪狐,一批一批的從空中往下墜,身上都是熊熊烈火。
“不!”白灼用盡全力嘶吼,哪怕知道這是假的,見到自己的族人死在自己面前,白灼也心如刀絞!
“看到他們死在你面前是什麼樣的感覺?嗯?我親愛的姐姐?”
白灼仰起頭,豐,她的弟弟,懸於上空,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白灼眼神兇狠,哪怕知道衝上去是徒勞,白灼也毫不猶豫的衝上去了,什麼法器都祭上了,她今日一定要把這個混蛋揍趴下!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豐就是她的夢魘,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可她不明白,這個弟弟為何一直都不肯放過她,為什麼要一直一直的折磨她,她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面都沒見過的弟弟?
在祭出燃靈焰的一刻,白灼感覺靈魂一陣刺痛,可白灼還是不管不顧的衝上去了,只要她不會死,只要能揍趴這個混蛋,受多大的創傷她都無所謂!
“白灼!”白灼微微一頓,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可那是誰呢?她想不起來了,只是燃靈焰下意識的一收。旋即,白灼又祭出更兇猛的燃靈焰,她覺得靈魂已經要承受不住了,可,那又如何?她相信自己不會死!就算她死了,她的夢魘也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拉回人世間受苦!
“白灼!你聽不懂嗎?我讓你放手!”祭出燃靈焰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了,白灼愣愣的看著站在身邊的人,心裡痛,可是她忘記這是誰了,只是覺得很難過,很想哭。男人瞪著白灼,感覺他要打人了,“你是忘了我說的話了嗎?好好保護自己,你的魂魄傷得有多重你忘了嗎?忘了我說的話也該記得自己受過的傷吧?”
白灼一愣一愣的,她想回想起這個人是誰,可不管怎樣都想不起來,白灼捂著頭,很痛苦。男人握著她手的力道大了一些,另一隻手摸著白灼的額頭,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白灼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頭好像舒服多了。
“哈哈哈哈!你不是要斷情絕愛嗎?你不是要切斷你與所有人的羈絆嗎?妄想這樣就能保護他們?哈哈哈哈!親愛的姐姐,你永遠都是這麼天真啊!”
白灼咬牙,斷情絕愛?說來容易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如今你的朋友,家人都死了,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