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白少青當然不會為了顧及顏面而寧死不屈,瘋子與小人不可惹,馮箐箐既是小人又是瘋子。
如今王儀也身負重傷,同往無力阻止馮箐箐行兇,白少青認識她多年,深悉此女錙銖必較的性格,這時候要敢跟她叫板,肯定會吃大虧。
“馮仙子,咱們好歹也是上百年的交情,哈哈哈,先前那點兒不愉快,就讓它煙消雲散吧。”白少青訕笑幾聲,一臉肉痛地從乾坤袋裡取出幾顆上品靈石拋給她。
“那是當然,不看僧面看佛面,礙於王儀和頭領的情面,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啊。”
馮箐箐接住靈石隨手塞進掛在腰間的乾坤袋裡,雙唇輕抿,笑靨如花。
“白老弟啊,頭領贈予的地階法寶極其珍貴,拿出去少說也能換八千顆上品靈石,你有傷在身,遇到邪修奪寶可怎麼辦吶,不如將法寶寄放在我這裡保管怎麼樣?”
“不怎麼樣……”白少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要法寶沒有,要命一條。”
地階法寶價格昂貴,各大法寶鋪子裡明碼標價,皆是一萬上品靈石起步,若是遇到修煉心法與法寶靈性相符的顧主,價格還要往上提升數成。
縱然白少青害怕吃苦頭,但嚴重涉及到自身利益時,豈會輕易退縮,對修士而言,資源決定了修道之途的上限,法寶靈石重要至極,是安身立命之物。
眼見馮箐箐行事越加過分,王儀立即出言勸告,“馮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好歹相識一場,你怎能趁人之危……”
話未說完,就被馮箐箐憤然打斷,“閉嘴!”
怒氣十足的話音傳入耳中,王儀心裡咯噔一跳,沒來由地冒起深深懼意, 他深吸口氣令自己鎮定下來,挪到白少青身邊坐下,語氣堅決地對馮箐箐說道:“要想奪走白兄法寶,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好兄弟!”白少青一陣感動,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像她這種野蠻女人,不要也罷,我認識諸多貌美如花的女道友,下次介紹幾位給你認識。”
聲音雖小,卻被馮箐箐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她登時怒不可遏,飛身躍起,抬腿踹在白少青肩頭,“媽的!找死!”
白少青眼睜睜看著她電射而至,想要縱身避開,奈何傷勢沉重,反應速度遠不如平時迅捷,於是結結實實地被她踢中。
這一腳力度兇猛,直把他踢飛十餘丈遠,白少青倒在泥地裡,渾身疼痛,正要開口大罵,驀然間感應到一股濃郁妖氣在飛快接近,登時大驚,朝馮箐箐狂喊,“有妖獸過來了!快帶我們逃命啊!”
話音剛起,馮箐箐就已察覺到那股急速而來的妖獸氣機,當下背起王儀,掠到白少青身邊將其一把提起,往密林深處疾奔。
……
陽光和煦,嵐氣霧雲纏綿於峰身,溪水在怪石飛洩、跳躍,遍地呈現出盎然生機,萬木吐翠,嫩草苔蘚遍佈於整個山谷、纏繞山腰,似綠被翠毯。
踏進上古生靈所留的傳送陣後,沈非與趙煙雨來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下。
“她又跑哪去了,怎麼每次都玩消失。”沈非四處張望,視線中並未看見白衣女子的身影,仰頭看向直入雲顛的山峰,疑惑問道:“煙雨,這麼長時間過去,那位地仙也沒追擊過來,我們是僥倖逃脫了?”
“可能過來的只是一縷分魂,如果是本體降臨,地仙的強橫威壓能影響整個離淵洞天,哪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趙煙雨揹著沉睡未醒的周菀,神識感應範圍內未曾感知到上古生靈的氣機。
“既然來了,那就進山看看吧。”沈非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對趙煙雨說道:“我們不會又回到了第一次傳送的地方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是又回到了原地?要是地仙還沒離開,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沈非一臉感慨,“玩命逃亡大半個時辰,一個傳送陣就把我們送了回來……”
“不用擔心,先前擒住菀妹的幾人早已離開,至少神識探查範圍內並沒感應到他們。”趙煙雨騰出一隻手,拂開在額前飄蕩的幾縷碎髮,“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吧,等我恢復真氣以後再進山追尋上古生靈蹤跡。”
早前經歷數場苦戰,趙煙雨已然疲憊不堪,結果尚未來得及打坐調息,為躲避地仙,又全力施展神行極光遁飛掠大半個時辰,經過這番折騰,幾乎真氣耗盡。
趙煙雨心中思慮,既然已經來到了上古生靈所指引的地方,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過來糾纏,不如趁此機會調養氣機,好好休息片刻。
“抱歉,跟著我讓你受累了……”沈非走過去牽著趙煙雨來到一片乾淨的草地裡,把周菀從背上扶了下來,隨後和她席地而坐。
輕輕揉捏著趙煙雨肩膀,沈非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在青周城生活的日子,雖然時常受人譏諷,至少性命無憂。”
“你似乎在責怪我不應該誆騙你出城?”趙煙雨皺了皺眉,轉過身怒視著沈非,“既然心裡不願意,我可以送你回去!”
“胡說什麼呢,我不是那個意思。”沈非雙手摟住趙煙雨纖細柔軟的腰肢,用力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是說,忽然很想放下過往仇怨,找一處世外桃源,與你過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
“不可能!我們家的仙藏寶庫以及眾多寶物還在白嫣手上,當然要搶回來!”趙煙雨順勢靠進沈非懷裡,舒適地閉上眼睛,“就算要歸隱山林,那也得等了結仇怨以後。”
沈非靜靜凝視著懷裡的嫵媚女子,微笑不語,眸中盡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