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貌岸然,如老派紳士,自然是秦天柱本人。手中很小心的捏著一隻高腳杯,生怕面板的溫度影響杯中好酒的口感。
在他對面,所坐之人,奇醜無比,面黑如碳,眼歪嘴斜,嘴角長著一顆黑痣,痣上還有一根毛。
秦天柱一直望著窗外,不是因為今日朗朗晴天,丹川的好風光讓人神往,而是他真的不願回頭看那張臉,怕毀了飲酒的胃口。
醜惡的陳彥宅卻絲毫未覺,唾沫橫飛滿嘴噴糞:“我和熊哥就跟親哥倆一樣,從小到大形影不離。叔,別的不說,叔,你就看我這長相,是不是頗有幾份熊哥的威武英姿。叔,我爹孃說,兩個人呆久了,就會有夫妻相,你看我和熊哥,這算不算夫妻相?有時候我照鏡子,一晃神,看錯了,還以為鏡子裡就是熊哥呢。叔,現在熊哥死了,您要是缺侄子,就讓我做您侄子吧。”
他的話語裡,您和你交替使用,顯然是討好,又無敬畏。讓秦天柱愈發覺得噁心。
終於,秦天柱開口,打斷了這隻煩人的蒼蠅:“叫你來,第一是感謝你,及時的通知我們。”
頓了頓,又說:“第二,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我們把那個殺害我侄子的兇手送進醫院後,出來的卻是你?”
陳彥宅還沉浸在抱上丹川最粗大腿的幻想中,這個是社團大哥,以後有他當靠山,不是想日誰就日誰?
秦天柱等了半天,沒得到回應,讓他覺得很不開心,這樣的不開心,的的確確,浪費了這杯好酒。
於是他站起身,走到陳彥宅面前,在對方期冀的目光中,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回答我的問題。”
秦天柱未出全力,陳彥宅的半嘴牙已經被打落。
滿嘴是血的陳彥宅哇的一聲就哭出來,抱著秦天柱的大腿喊:”叔我知道錯了叔,叔你饒了我吧叔,叔你是我親叔……”
面對他的糾纏不清,秦天柱面無表情的抽開腿,知道自己問不出答案,按了一下書案前的鈴鐺,準備把這條煩人的癩皮狗 交給張黑蛟處理。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多年刀光劍影磨練出的危機意識,瞬間湧上心頭,只覺得身後站著一個能夠吞噬整個世界的惡魔。
他只是丹川的魔王,氣場完全無法和那樣的恐怖力量比擬。
這一刻,他連頭都不敢回。
身後,還是那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可是語氣,卻完全無法和之前的癩皮狗掛上關聯。
那樣的惡,不是故作的兇狠,而是一種,視人間如草芥的漠視。
秦天柱在他的聲音裡,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恐懼。這樣的恐懼,遠超松哥的雙截棍給他留下的童年陰影。
“你的兒子,是我殺的。”
若是別的時候,秦天柱聽見這樣的挑釁,必然先用那把從不離身的沙漠 之鷹打斷對方的膝蓋,然後再慢慢教他做人。
可是此時,他只是嚥了一口唾沫,不敢作答。
“你想報仇嗎?”
“不想。”果斷,迅捷的回答。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門被開啟,張黑蛟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那個從醫院帶回來的,秦摩熊的小跟班滿臉是血的坐在秦天柱的鹿皮沙發上,喝著秦天柱從來捨不得讓他人染指的拉菲莊園。
而秦天柱,則背對著門。
顫抖。
(明日當伴郎,大機率請假,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