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川警局,一片狼藉。
南過沒有第一時間趕往丹川醫院。只要一刻沒見到南靈雨的屍體,他就還有希望,自欺欺人的希望。
所以,他不願意面對。
他來到警察局,尋找劉砍山,他要一個解釋。
可是真的來到警局以後,他卻驚呆了。
時光彷彿暫停一般,所有人都僵硬的矗立在那裡,南過看見警局門口一個守衛張著大嘴,唾沫星子漫天,卻似凝固,懸在空中。
那邊一人手中一份檔案散落,紙張樹立,仍未落下。
角落的飲水機旁,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倒水,左手邊的女警雙手擺開,好像說著誰的不是。
一切都凝固了。
包括南過。
他的心頭悲憤,卻仍然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可是驚訝這種事,往往只存在片刻,他來不及思索發生什麼,因為憤怒很快把訝異從他的情緒裡擠出去。
所有人都保持這僵硬的姿勢,沒有人攔他,更沒有人幫助他,他只能一間一間屋子找,去找劉砍山。
他不知道劉砍山的簡訊是什麼時候發來的,文字總是比時間更吸引人,當他看到那句話,就再也無法閱讀別的訊息了。
走廊盡頭一個房間,濃烈的腥氣傳來,提示著南過,這就是他在尋找的地方。
沒有猶豫,卻步履蹣跚,他在害怕。
怕看到南靈雨躺在血泊中。
即使劉砍山已經告訴他,南靈雨在醫院。
一步一步,門口近在咫尺,他卻沒有勇氣看向裡面。
人生中有多少事是讓人難以面對的。
他不知道,但是他經歷的已經足夠多了。
睜開眼睛,目光凝視,他彷彿看到漫天噴湧的鮮血將他浸透。
一片鮮紅中,他終於看清了房間裡的畫面。
那個寬厚的背影,雖然只見過兩次,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劉砍山,一個腐敗的警察局長。南過認得。
身旁一片血泊,腸子內臟,心肝脾肺腎散落一地。
這樣的畫面,讓南過覺得輕鬆,甚至感到高興。
這具被撕裂的屍體,顯然不是南靈雨。
他穿著廉價且沒有品位的衣服,長著一張令人作嘔的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