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杯水入滾油,血氣翻湧後炸裂,紅光直衝雲霄。
老太監陳知規在長安城內,也看見東方血光沖天的一幕,他放下一直高舉的寶函,見其中的頭骨早已不在。
這個在朱雀大街看了十年天下長安的老人,終於在此刻,血淚盈襟,嘶啞哭喊出一聲:“陛下……”
長安城外,明德門下,南宮背靠城牆,靜等那一刀斬落。
既然不能保住長安,那就和長安一起死吧。
反正,他早已不想活了。
從沒經受什麼真正的苦,從沒失去過親近的人,只是因為一次次挫折,一次次失望,便已心生死念。
終究,太過脆弱。
人群中的白夜輕輕搖頭,自言自語道:“你要快些成長啊。不是每一次都會有人為你擋刀。”
所幸,這一次,還有。
良久沒有感受到赤炎長刀及身的南宮,終於睜眼抬頭,不解的望向傅雨。
離他不過丈遠,那道還不夠熟悉的倩影,在赤炎長刀下,燁燁生輝。
“蓯蓉……”他有些失神的脫口而出,卻並未喊得多大聲,待到反應過來以後,再次聲嘶力竭的呼喊:“蓯蓉!快走,你打不過他的!”
那道身影卻未回應,只見她踏出一步,竟然將傅雨生生逼退了兩步。
南宮已無清醒神志分析戰局,就要上前拖走蓯蓉,起身之際卻被一隻大手按住肩膀。
含怒回首,竟是大將軍白離堯。
“父親,救救蓯蓉!”南宮急切懇求道。
白離堯卻將南宮按回城牆上,雙眼注視戰場,對南宮溫言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父親,求求你救救她。”南宮不聽白離堯的寬慰,只擔心蓯蓉的生死。
相識不過四日,他卻不知何時,已將她看做家人。
白離堯依舊不理會南宮的求助,道:“傅雨的一刀,你已經攔下了。你沒攔下的,是迦樓的一刀。”
南宮聽不進,只是哀求白離堯放手,後者若不相救,他就自己去。
白離堯不急不緩繼續道:“黑刀上覆蓋的,就是傳說中的迦樓氣運。迦樓業火,燃盡諸惡。世人生而有罪,來此世間就是贖罪,未入仙門,業火無不可燒。”
南宮掙扎無果,終於聽進白離堯的話,再看蓯蓉與傅雨,竟見蓯蓉似乎還略勝半籌。
只是蓯蓉身上紅光流轉,難道就是傅雨的業火焚燒?
她是如何攔下業火?
南宮向白離堯道:“業火豈非無人可攔?”
白離堯道:“道法自然,陰陽相生。世間萬物,總有相剋。”
南宮道:“何物可克?”
白離堯道:“業火是迦樓氣運,在大周,自然有大周的氣運。”
南宮似有頓悟,道:“神農?”
白離堯道:“是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