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胖子又道:“油兒,不如離開帝缺吧。”
傅雨有些詫異,帝缺之事,他先前問過,似乎連迦樓國師奈何天都不知道,這個來路不明,形貌怪異的胖子是如何知道的。
他有疑慮,卻不發問,只是答道:“家父所託,恕難從命。”
胖子道:“傅雨雪怎麼跟你說的?”
傅雨此番更加驚奇,他是傅雨雪之子這件事,知情人除了威懿皇帝和迦樓國師幾乎全滅,不禁問道:“你是南宮將軍的人?”
胖子道:“他是我的人。”
傅雨立刻反應道:“你是神農?”
胖子道:“你還是觀世呢,我是叫魏宏業,是上天派來拯救你們的。”
傅雨道:“救誰?”
胖子道:“救你們這個世界。你們這個世界要毀滅了,帝缺還沒告訴你嗎?”
傅雨道:“這幾日都在趕路,還未有過交談。”
胖子道:“所以呢,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就選擇帝缺了。讓我也學學他這套搞傳銷洗腦的本事。”
傅雨如實相告:“家父曾說過,以後我若為刀,要為此人的刀。”
胖子伸出大拇指,語帶譏諷道:“你可真是個帶孝子。”
傅雨並不理會胖子話語中的綿裡藏針,道:“天下毀滅,既然帝缺亦知,我相信他的選擇。”
胖子道:“行吧,祝你好遠。”
然後艱難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有些事的結果,他雖然早已知曉,可是心底裡總是有一份執念,希望能在事發之前,改變什麼。
他不是來勸阻傅雨,見過未來,所以知道某些事,無法避免。
他只是想,若是能在那條分叉路前,拉這位兄弟一把,就算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和他站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在戰場上相見,”胖子低聲說著只有他自己能聽懂的話:“油兒,你一直都是我的兄弟。”
說完一步踏出,竟然憑空消失,傅雨卻隱約聽見,那胖子似乎說了:“油兒,手下留情……”
長安城內,朱雀門外。老太監陳知規一如既往的抱著奉天寶函站在朱雀大街上,目光遙遙不知歸處。
這十年,他每一日都站在這裡,看著長安。
今日早朝,那名年輕的衛將軍當面責罵老丞相張敘豐,言語之激憤,恍若那位掌握天下權柄的老人不是大周的開國元勳,治國功臣,而是賣主求榮的民族叛徒。
陳知規心裡笑了,臉上卻不動聲色:“好一個修顏涾,果真是塊大才。這番城府,你不做皇帝,哪個皇帝坐得安穩。”
他心思神念並不出聲,卻因年老耳背,沒注意到一名長安衛已悄然靠近他身側,低聲稟報道:“貂寺所託,皆以完成。今後我晉納白帝門,與陳貂寺兩清。”
陳知規面無表情,低聲道:“如何兩清,如何能兩清。太白公子與咱家主子這些年的恩怨,豈是殺幾個人,就能兩清的。”
這名身著長安衛藍袍的晉納刺客只是低頭,不做辯駁。
陳知規又道:“代咱家向太白公子問安。若是有緣,在咱家老死以前,還想再見他一面。”
刺客道:“定為陳貂寺傳達。若無其他吩咐,在下先行告辭。”說罷就要後退離去。
陳知規道:“且慢,你那個妹妹,聽說被將軍府抓去了。按照你們白帝門的規矩,若是救不出來,就儘快處理,不要留下後患。”
刺客道:“在下知道。”
隨後退下,從朱雀大街上,光明正大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