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心道:“帝王術未起,不過是一時之快。”
修顏涾道:“然後呢。”
張初心道:“丞相本就是文官之首,而武官之首白離堯大將軍除了平日愛與他鬥嘴,正事上卻對丞相言聽計從。是難得的貌離神合,將相一心之局。這就使整個大周政令下達和執行的格外順利,也幾乎沒有權謀鬥爭和貪腐油水可撈。
“畢竟,曲流才會積泥沙。
“這樣乾淨的如一灘死水的朝堂,既無趣,也危機重重,暗流湧動。
“一旦張敘豐、白離堯甚至是從不理朝政的神農一人身故,這個看似穩如實則脆弱無比無人制衡的朝野,便要一日傾塌。
“所以無論是張黨還是白黨,在當今大周局勢之下,都不敢結黨。一人有私心,得來的便是舉國傾覆。”
修顏涾道:“在朝為官,怎會沒有私心。”
張初心大袖一揮,揚臂指向四周,道:“一國真正的掌權者,幾近家徒四壁,還能有怎樣的私心。”
修顏涾道:“或許,神農便是他的私心。”
張初心笑道:“那你的私心呢?”
“嗯?”
“你所圖為何?”
修顏涾卻笑道:“你。”
張初心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瘋子。”
修顏涾道:“走,去我家。”
張初心道:“作甚?”
修顏涾起身拉著張初心,邊走邊說:“幫我寫一副對聯。”
張初心不情願的被修顏涾拉著走,道:“你家缺對聯?”
修顏涾道:“現在不缺,馬上就要缺了。”
隨後不再言它,只是拉著張初心出門去。張初心掙扎著甩開修顏涾:“我自己走。”
卻不知,或故作不知,二人剛離開丞相府,老丞相張敘豐便坐著將軍府的馬車到家,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輕輕嘆息。
這一夜,長安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下得十分詭異,因為實在是太早了。
這一天,是七月廿二。
此後三日,修顏涾再也未找過張初心喝酒,因為便是在這一個雪夜中,光祿卿用宮中專用的快馬御報,通知長安衛及京城周邊駐軍。
三日後,迦樓戰神傅雨,夜襲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