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色眯眯的對著綠衣說:“今晚,說好的今晚,可別忘了。”
綠衣說:“自然不會。”
統領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順手還摸了摸孩子的臉蛋兒,在孩子臉上留下一巴掌黑泥。
卻聽不見,一直睡在黑暗處的另一個囚徒,嘲諷的說了句:“倒是要能活過今晚。”
綠衣巧笑倩兮,她自然不是來看魯正禮的,但也對他微微一禮,便對黑暗處說:“那就要看前輩今天捨得恩賜幾成本領。”
黑暗中的聲音蒼老卻不虛弱,反而中氣十足:“你這幾日天天來次,我可有一次答應過要教你。”
綠衣笑意不減,便是在這盛夏之季,也讓人如沐春風:“前輩沒答應我,卻答應了這壺酒。”
說著提起飯盒走到暗處,取出一碟碟珍饈美味,又仔細擺放好。每一碟量都不大,有的只在盤中間堆放幾條看不出何物的白肉,品種卻很豐富。饒是魯正禮從小便吃遍了天下美食,也沒見過這幾樣菜色。只是此時他卻無心關注這些精雕細琢的美食,而是幾近癲狂的對著女子嘶吼:“你為何要如此!為何!你若圖財,我有家財萬貫,全都給你。你若喜歡武藝,我藏書閣中仍藏有一等一的武林秘籍。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開口便是,為何要與那等低賤之人苟且!”
卻不想女子還未回應,臉上卻迎來一陣劇痛。
“聒噪。”卻是那眼神冷冽得與年齡不符的孩子,僅用一根獄中隨處可見的茅草抽了魯正禮一鞭子。
魯正禮被這一鞭子抽懵了,一摸臉上熱流伴著劇痛,居然被抽得皮開肉綻。他吃驚的看著那神情冷酷的孩子,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劇痛,即使當初被迫退位,也是被人請出皇宮。
一時間,這個已過及冠的七尺男兒,竟然疼的熱淚盈眶,可終究還有一分幾近破裂的骨氣支撐著沒有哭出來。只是委屈的看著那個早熟的孩子,說不出話。
那邊的綠衣和老人卻對這邊發生的事視若無睹,老人道:“倒是精巧,都說食在成都,果然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吃食。”
綠衣道:“前輩謬讚,這些都是奴家自己做的。”
不想老人卻譏諷道:“那就吃不得了,你這雙手摸了太多爽卵,實在讓老夫反胃。”
此話比抽在魯正禮臉上那一鞭子更加狠辣,綠衣卻不為所動,只是笑著取出那壺酒:“這個呢?”
說著傾倒一杯,放在菜餚旁邊,然後繼續擺弄碗筷。
“你倒的酒一樣噁心。”老人說完就要閉目打算不再理會這名人盡可夫的綠衣尤物,卻忽然聞到酒香,猛地睜開眼睛,“這是?”
“回前輩,這是蜀山劍春。”綠衣如實回答。
雖然看不見黑暗中老人的臉色,卻能感覺到他語氣已變,從之前的嘲弄輕蔑變成了難當的怒意:“你從何得來!”
“友人相贈。”女子道。
卻見那黑暗中一團身影飛掠突襲到女子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而後才傳出鐵鏈摩擦的“叮哐”聲,此人身形竟是比聲音還快。
“不要!”這時魯正禮的阻攔聲才緩緩傳來,而一旁的小童也警惕的將手探入腰間。
“你也配有友人?是你的恩客還是相好?說!是哪個蜀山敗類!”老人猙獰的說。
這時魯正禮才看清這鬚髮虯張,眼神猩紅的老人竟被鐵索刺穿了雙肩和琵琶骨,卻絲毫不影響他來勢兇猛迅如閃電。
卻在隱隱間,覺得這老人有些面熟,此時卻無心思索這種感覺的由來,只是繼續呼喊著“放開她”。
綠衣被掐住脖子,臉上已是漲紅一片,已是痛苦不堪卻沒有掙扎,反而努力用平和的語氣說:“非是恩客,而是恩公,一位仗義出手救下我倆的蜀山少俠。”
老人手上用力,一股子肉眼可見的臭氣帶著口水噴得綠衣滿臉都是:“是誰!”
綠衣已喘不過氣來,努力回答道。
“王……王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