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鳥頭頂和脖子的毛是灰白色,如冬日大霧瀰漫的清晨,背上的毛則像是日出或黃昏時的雲霞,翅尖、尾巴和眼睛處是黑色的,此時倒在地上幾乎已經站不起來,渾身傷痕,口吐鮮血。
不過它翅膀似乎有疾,小而畸。
“原來不是伯來,是伯勞啊。”宋遊走進來看了它一眼,便知曉了。
這是一隻伯勞鳥,又叫屠夫鳥。
勞燕分飛的勞,就是它。
這鳥本身體型不大,比不得猛禽,不過生性兇猛殘忍,喜好將獵物穿在帶刺的樹或荊棘上。有時人們不知道,看見野外帶刺的樹上串著很多小鳥或者老鼠蜥蜴乃至別的什麼昆蟲,都要曬乾了,覺得殘忍而害怕,甚至以為是鬼所為,其實是它乾的。
宋遊卻對它的傷勢慘狀視若不見,只先對陳將軍問道:
“將軍捉它,可有人傷亡?”
“這東西沒那麼厲害,也就幾個士卒摔了跤,或者被它打出一些青紫。”
“那就好。”
這也是很正常的。
小鳥本就體弱,伯勞比燕子兇猛,卻也比不得猛禽,成精之後本就弱小,道行雖不淺,卻將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修行“來去如意”上,在爭鬥上邊自然就沒有那麼擅長。
“先生有什麼想問的,可以試著問問,我們昨晚已經問了一通,這東西會說大晏話,膽子很小,沒那麼硬氣。”
“好。”
宋遊便看向地上的伯勞鳥。
伯勞鳥也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
“將足下請來,只想問問足下,這‘來去如意’的法術本是我大晏的玄門正宗、古代法術,又聽將軍說,足下會說我大晏官話,不知足下這一身本事都是自哪裡學來的呢?”
“……”
如雞一樣大的伯勞鳥黑漆漆的眼睛轉了轉,又吐出幾點血塊,才虛弱的問:“說了伱可能放了我?”
“恐怕不能。”
“那我為什麼要說?”
“梆!”
一隻貓貓拳打在它身上。
“嘎!”
伯勞鳥被疼得叫出聲。
把頭扭向另一邊,正對上一隻貓頭。
“!”
這地方哪來的貓?
伯勞鳥頓時把頭扭了回來,有氣無力:“爺爺我本就是南方的鳥,原在你們大晏境內修行,幼時翅膀殘疾,被一間道觀的觀主收養,那道觀原是上古時期的洞天福地沒落之後建的,裡頭有些了不得的法術,只是後人短命,學不會罷了!”
“不知那道觀叫什麼?”
“怎可告訴你?”
“梆!!”
“嘎!”
伯勞鳥頓時又慘呼一聲,轉過頭去。
卻見那隻三花貓早已把拳頭收回去了,正坐在地上懶洋洋的打著呵欠,好似剛剛出手的不是她一樣,又好像毆打傷鳥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本就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毫無心理負擔,自然也毫不在意。
“在競州,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尋!”
“競州啊……”
“別問我名字,我是不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