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領著白少欽和他口中的莫先生進屋，徐志則是去到隔壁的茶室，端來一壺熱水。
進屋後，四人盤膝坐在蒲團之上，反倒是白少欽先開了口：“徵北叔，自從你把我送去我養父母那裡以後你就再無音信！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
看著身前和自己記憶中幾乎沒有區別的莫徵北，白少欽只覺眼底有些溫熱。
莫徵北是當年父親的戰友，在北城遇襲後照顧了自己快兩年時間，直到自己倒了接受通識教育的年紀，才找了一對沒有生育的夫妻將自己託付給他們，靠著聯邦政府的福利長大。
而在將自己交給那對夫婦後，莫徵北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十一年，杳無音訊。
看著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白少欽，臉上依稀有著舊人的影子，莫徵北也有些激動：“這些年來我都在地星各地奔波沒有回過北城，所以一直沒有回來見你，小白，你長大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來星隱寺幹什麼？按你的年紀應該已經入學了才對。”莫徵北摸了摸白少欽的頭，眼中滿是慈愛。
“嗯，徵北叔，我的確入學了，不過我同父親一樣並未覺醒異能，所以只得修武，恰好徐志是我同學，這便趁著入學後的第一個假期同他回來，想在星隱寺學一些武道基礎。”
主持接過徐志拿來的水壺，然後分著四杯放到各自身前，他沒有打斷二人的敘舊，只是示意讓徐志坐下，靜心旁觀。
“原來如此。”莫徵北點了點頭。
“對了徵北叔，您知道當年為何鬼滅蜂后會攜部族襲擊北城麼？”白少欽突然問道。
莫徵北眼神一凌，按理來說當年異獸襲城白少欽年紀不過三歲，對那遮天蔽日的蜂群應該沒有印象才對：“你知道你父母去世的原由了？”
白少欽點了點頭：“對於當年的事情我確實沒有太多記憶，我也追問過多次我的養父母，可他們也從未告知過我，但在機緣巧合之下，我還是知道了當年襲城的是鬼滅蜂。”
莫徵北嘆了一口氣：“那群鬼滅蜂在北城外存在起碼有十五年了，一直以來同北城的居民和異能者都是秋毫無犯，沒人知道為何它們會突然襲擊北城，不然肯定會有所防範。
你父親本就是北城人，在城市護衛隊三年役滿後也留在了北城，雖然他無異能，可是憑藉一聲劍術，一般的C級異能者都不是他的對手。”
說到這裡，莫徵北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當年的歲月：“我同你父親是在加入城市護衛隊之前便認識了，當年我們同屬地星的古武聯盟，這也是我來此地的原因。”
莫徵北轉頭看向了身前的主持：“會長，就算您對那些古武世家已經徹底失望，但是你看看小白，他是御南的兒子，您離開工會的第二年御南就出事了，御南的一手花劍斷了傳承，他都需要來星隱寺修行武學基礎，您真的忍心麼...”
古武聯盟？會長？白少欽心中暗誹道，此前並未聽養父母說起過，而記憶裡莫徵北似乎也從未提起過。
主持端起了身前的茶杯，將溫熱的茶湯一飲而盡：“莫施主，我早已不是古武聯盟的會長了，我現在只是星隱寺內的一個主持，平日在教院裡教教徒弟一些傍身之技，可再擔不起如此重任了。”
莫徵北握著茶杯的手一陣用力，茶杯轟然炸開來，將他身前染出一片重色：“會長，您寧願古武聯盟三百年的基業就這樣毀於一旦也不願意出面？別人不知道，但我可再清楚不過，星隱寺的第一任主持同樣也是古武聯盟的第一任會長，雖不知何故讓他離開了工會，將整個天王山脈都搬來了火星，莫非您也想學他？再從地星搬點什麼來？”
莫徵北的語氣有些尖銳，徐志似乎有些不滿，剛想說話但卻被主持一把按下，他搖了搖頭，看著莫徵北的雙眼答道：“莫施主，我從未想過效仿前人，當然也沒有第一任主持那般通天手段，只是古武修行進展緩慢，而且耗時費力，在異能大行其道的如今，實在是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至於古武聯盟的崩散或者改革，都是是時代所選的結果。”
莫徵北一愣，他同樣也未能覺醒異能，所以深知修行古武的艱辛。
但他還想再爭取一下，眼中露出一絲不忍，狠心說道：“如果現在的古武聯盟變了或是散了，那要是還有像我和御南的兒子這般雖無異能親和，但依舊想踏上或者不得不踏上修行一途的人怎麼辦？您也知道如今是異能者的天下，如果沒了聯盟的資助，或許我和御南的兒子現在還都只是普通人。”
資助？白少欽越聽越糊塗：“徵北叔，你說的聯盟的資助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來我養父母不都是靠著地星聯邦政府的福利金把我養大的麼？”
莫徵北瞥了一眼白少欽：“小白，你可知政府每月的福利金有多少麼？不到三千！你回想一下這麼多年來，雖然你的生活環境不算富足，可修行中必要的東西是不是一件不少？你覺得就憑你養父母作為普通人的微薄收入能夠供你完成十年的通識教育麼？”
白少欽突然想起了海辛上次同自己說過的話，他說自己算是幸運的，地星福利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優渥，自己當時雖未曾反駁，可心中還是不服的。
按照莫徵北的話來說，那便一切都能說通了，自己除開地星的福利金，還有父親生前所在的古武聯盟的資助所以才能順利完成學業進入天守。
白少欽一時無言，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