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形花燈船內,歐陽嫣然看著滿天的花燈,笑得宛如一池清水。榮浩然提著酒罈,跳上船頂,狂飲一口,高歌道:“良辰美景醉人心,偶遇難求。心有一言久難疏,請君莫笑。灕江春水東逝去,入海從流。黃魚回溯尋祖源,豈笑徒勞。神木長青賜萌蔭,曲蟮居久…何談兒郎空有志,折戟沉沙留其名。”
孟緣聽得興起,摟著歐陽嫣然上了船頂。榮浩然扔給他酒罈,他蛇姬一挑,龍吸一口。飲罷,美人在懷,也跟了一句,“千載修道道何在?羽化登仙仙無情。春水常流,日轉夜凉,應是醉臥江河醒畫眉。”
花無影見狀,腳踩虛空,長劍出鞘,劍花抖動。孟緣做了幾年花匠,手上存貨不少。扔出一個包裹,一掌震碎,花瓣飄零。花無影腳不落地,幾度穿梭,連刺數十劍,在空中上演一段劍舞。
林羽彤顯然坐不住了,加入劍舞。兩人似在對招,又相互扶持,竟讓花瓣在空中持續十息未落。
孟緣看著二人,心裡感慨,若是歐陽嫣然不失憶,憑她的舞姿絕對能給這場劍舞增添幾分魅色。然而,令他驚訝的是,歐陽嫣然竟然於花瓣中翩翩起舞。
正在此時,一陣古韻琴音響起,神識一掃,是初音乘著小舟在江中撫琴。
孟緣高喊道:“明月如盤映灕江,指間琴音醉人腸。不知春色幾度許,君棄千金何故往?”
榮浩然聽後微微搖頭,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孟緣的問話而言,只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吧!
初音聞言,臉色羞紅,手指一滑,按錯了弦,乾脆順勢換曲。小財神躺在船艙,喝酒小酒,慧兒給他揉著肩,眯著雙眼,神情享受。回應道:“要你管…”
孟緣被這個意外的回答驚得愣住了,調侃道:“人言駿馬遇伯樂,而今佳音對牛彈。悲哉,悲哉…”
小財神沒有回他,而是拿出一根玉蕭,開始配合琴音吹奏。小舟漸漸遠去,唯有蕭聲迴盪。這便是他的回答。
孟緣嘴角抽搐,心裡懊悔不已,早知道用鮮花插在牛糞上舉例了,就不信他還能這麼裝腔作勢。當然,最好的回擊方法是自己用樂器配合初音,掩蓋小財神的風頭。只可惜他比較音痴,在藏書樓時就嘗試琴、瑟、蕭、笛,然而結果不盡如人意,唯有二胡與鼓還能湊合。
鼓是因為他在地球時跟著鄉下大老爺學的,就會“噹噹滴噹噹噹當,滴滴當,滴滴噹噹滴滴當”。二胡是他跟父親公園晨跑時,一個戴墨鏡的老爺爺每天都拉,聽得多了也能拉兩下。
但是,此情此景,他總不能戴個墨鏡拉二胡吧?又或者拿著鼓槌敲兩下?就當賽龍舟了?
然而,比他更尷尬的當屬沈青鸞了,她本來就地位卑賤,基本是小透明。她有一個弟弟,雖是一母所生,可畢竟男丁還能讓他父親重視一點。
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她決心修行。可修行需要資源,好在他弟弟總會為她留下一點。後來她借住沈家名聲,拜入滄海宗,可因為她情況特殊,一直得不到關照。本想著江州大選得了第一,情況總會改善一些。可如今的結果,她寧願不要這個第一。
孟緣察覺她的窘迫,勸慰道:“咱們都屬於沒才藝的人,但還不是讓他們表演給我們看。”
“可惜沒機會了,不然我也會學習的。”沈青鸞有些失落道。
孟緣遞給她一雙筷子,又倒了一碗酒,握著她的雙手敲打酒碗。這一刻,沈青鸞好想持續下去,哪怕再多一分多一秒她都願意拿壽元去換。
可惜,這些對她是奢侈的。李若涵的出現,讓一切都變了。
花無影與林羽彤停止劍舞,唯有歐陽嫣然跟個沒事人一樣,起舞著。
孟緣無奈,起身行禮道:“不知宮…孃親來此何事?”
榮浩然一聽,看向李若涵,心想她就是孟兄弟的母親嗎?
然而,令眾人哭笑不得的是,李若涵說了一句,“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
孟緣心裡吐槽,當你不在?那您老人家別跟個幽靈一樣飄浮在空中,搞得誰不知道你修為高一樣。朝還在沉醉的歐陽嫣然喊道:“外面風大,趕緊回來。”
幾人回到船樓內,榮浩然問:“不請令尊進來嗎?”
“她喜歡喝西北風,請她幹嗎。”孟緣心有怨氣道。
然而,他剛說完,一股西北風襲入船樓,搞得酒菜撒了一地。聳聳肩說:“看到了嗎?”
眾人皆無奈,看來今晚的酒宴要到此結束了。氣氛有些尷尬,孟緣率先打破寧靜,恭賀道:“花道友進階小仙境,真是可喜可賀啊!”
花無影微微一笑,回應道:“孟道友不也入了小仙境。”轉而看向榮浩然說,“榮師弟修行刻苦,如今可隨時渡雷劫,只是這雷劫丹實乃稀缺之物。”
孟緣點頭,拿出兩顆雷劫丹,分別送於榮浩然與沈青鸞。沈青鸞拒絕道:“我就不用了,反正我也不想修行了。”
聽她這樣說,孟緣心裡突然有個想法。恭敬道:“江上風大,孩兒有請孃親入內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