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如海等人走進客棧,燈已全熄,廣闊的大堂空無一人,更是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動靜。羅濤性急,正要衝上樓梯,伍如海連忙攔住他道:“不太對啊,前幾日這家店整日都不打烊的,怎麼今日就關了?”甄市生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按日期來講,今日不適合晚上營業唄。”徐如松道:“還是不要大意,可能他們設下了陷阱。”竇平平拿著他的雙鉞在空中比劃了比劃,道:“他們就算有埋伏,也沒什麼可怕的。還是找找看他們把《救國策》藏在哪才是。”眾人點了點頭,分頭去找。
甄市生跑的最快,徑直跑到了五樓,也就是最頂層。他不會傻到去敲門把裡面住的人吵醒,便先不去房內,而是在過道上尋找有沒有什麼機關。伍如海等其他人都去找後,走到櫃檯前檢視。一干人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什麼。伍如海在一樓打了個手勢,作勢讓他們進房。
鄭言和陳到在暗處檢視,鄭言低聲道:“照他們這個速度,找到天亮都難有收穫。”陳到贊同道:“這本就是毫無線索的事情,我們還要等嗎?”鄭言道:“我們也去找找。”兩人悄悄繞到後院而去。
羅濤剛剛輕手拉開一間房門,一張大網忽然飛出將他推飛出去,要不是他快手抓住橫欄,他早就從四樓摔下。伍如海聽到聲響,飛身過來檢視。其他人也都發現動靜,都停下手上的活。
只聽陳群的聲音響起:“這麼著急來挑事嗎?那就來比試比試吧。”立刻每層都有好幾間房跳出手拿刀槍的夥計朝伍如海等人攻去,羅濤雙手在欄杆上一拉,跳上四樓,將纏住自己的大網朝來人一丟,就網住兩人,緊接著他掏出一個鐵棍和一個銅鉦,將兩者相撞,發出刺耳的鳴叫聲。衝向他的那幾人只覺一陣刺耳的聲音不斷衝擊自己的大腦,不自覺的捂住耳朵。羅濤身子一躍,將那幾人紛紛踹倒。
原本陳群就認為伍如海今晚會來偷襲,想讓住店的客人都離開。但那些客人不是自己很有本事,就是背後有不小的勢力,都見過世面,大部分都不願離去。最後只空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房間用來藏人,羅濤這一拍就把那些熟睡的客人吵醒,紛紛開門觀看。
伍如海見事情鬧大了,大聲喊道:“躲躲藏藏的幹什麼?你親自現身吧。”只聽陳群笑道:“入口已經給你們了,能不能進去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伍如海一看,大堂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圓形大洞,一邊拿出一個鐵質長笛一邊說道:“密道出來了,大家快!”可其他人被無數夥計所圍,雖然不會受傷,但輕易的衝出重圍也不容易。陳群忽然從高處躍下,手拿一杆長槍,笑道:“怎麼?我已啟動了機關,給你們指了條明路,為什麼不走啊?”伍如海並不答話,吹起了他那鐵笛。陳群臉色一變,道:“《魔君變天樂》?”伍如海並不答話,奏起了那悠悠樂曲。那些夥計停了一下就覺得頭昏腦漲,徐如松、韓連等人趁機打倒數人,跳到底層。
陳到和鄭言在後院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正巧看見眾人在一樓混戰。
陳群卻絲毫不受笛聲的影響,笑道:“雖然都是《魔君變天樂》,但你這首比你爹差遠了!”身子朝前一躍,一槍朝伍如海胸口刺去。徐如松趕到近前,用手中鋼斧將長槍劈落,陳群長槍一抖,對徐如松已是連刺數槍,徐如松揮動鋼斧左支右絀,已是節節敗退。
伍如海停止吹笛,身子向前,朝陳群一掌拍去,陳群攻擊毫不停歇,伸出左掌相迎。雙掌相交,伍如海被震退三步,只覺胸口奇痛無比。陳群也是身子一震,沒能再補幾槍,徐如松難得緩一口氣,閃到徐如松身邊,道:“大師哥,沒事吧?”伍如海捂著胸口道:“沒事,我們先打發了他。”兩人一個揮動鐵笛,一個舉著鋼斧一起朝陳群攻去。
韓連和嚴遜德趁著空檔,雙雙趕到大洞附近,陳群見此,喊道:“攔住他們!”便有幾人舉刀朝他們倆衝去,陳到和鄭言偷偷跟在他們後面。韓連招招狠辣,上來一劍將一人的右臂斬斷,又補上一腳將那人踹飛出去,陳到和鄭言在後面看得很是不忍,但又不願暴露自己,只是悄悄的跟著。嚴遜德手拿兩個金環,上面佈滿了倒刺,他動作奇快,凡是近前之人都被刮傷,慘叫聲不斷傳來。
伍如海見己方佔優,心下大喜,一笛直逼陳群腰間,徐如松則是一斧朝著陳群頂門劈下。陳群不慌不忙,手中長槍神出鬼沒的刺出,砸在徐如松的鋼斧之上,將鋼斧磕飛出去,同時長槍在鋼斧反震之力之下不偏不倚的砸在伍如海的肋下。伍如海肋下劇痛,但他還是拼命忍住,一笛重重敲在陳群右腿膝蓋之上,陳群只覺膝蓋骨頭欲斷,奮起一槍將伍如海抽飛出去,自己也向後摔倒。
這時韓連和嚴遜德都已殺散圍攻他們之人,但不知是否就此進去。伍如海忍住疼痛叫道:“能進就進,不要管我們。”兩人聽了就回身朝大洞而去,此時又有幾人圍攻上來,韓連和嚴遜德一看,同時嘲笑道:“來不及了!”就要跳下洞去。陳到和鄭言同時從他們身後跳出,陳到一腳踢在韓連背上,韓連根本沒有想到身後有人,身子朝前一摔,又被數人團團圍住。鄭言一腳朝嚴遜德腳踝鉤去,嚴遜德更沒防備,被一腳鉤倒,還沒看清是誰偷襲自己,就被鄭言一腳踹到人群中去了。
陳到和鄭言對視一眼,同時跳進大洞之中。此時陳群拖著一條傷腿揮槍直逼徐如松,徐如松見他負傷,心裡有了輕視之意,身子朝前一竄,一斧朝著陳群左腿劈下。陳群本應用左腿固定身子,此時用槍桿撐地身子一躍躲開這一斧,接著一掌拍在徐如松後背,他的內力何等強勁,徐如松哼都沒哼一聲就暈倒在地。
伍如海見徐如松戰敗,顧不得疼痛,手拿鐵笛又衝上前,鐵笛如刀劍般朝陳群左臂削去。陳群倒轉長槍,槍桿一格,擋開鐵笛,笑道:“戰局已是如此,你還要掙扎嗎?”伍如海正要答話,忽然大門被一陣勁風吹開,一道黑影飛身闖入,卻是張人傑。原來司馬防不放心眾人,聽見客棧內聲音越來越大,便把張人傑也派了進去,自己和司馬朗躲在外面。張人傑武功遠在徐如松之上,見伍如海被人壓制,率先攻了上來。陳群暗暗叫苦,揮槍擋住張人傑這一掌,張人傑雖然不用兵刃,但掌法相當凌厲,連發幾掌將陳群逼得連連後退。
伍如海叫道:“張兄先擒住他。”張人傑應了一聲,身子在空中向前一挺,一掌朝陳群天靈蓋拍落。陳群的武功原本在他之上,但右腿重傷,行動不便,他的槍法也不易施展,危急之下,也出一掌和張人傑硬拼起來。
伍如海知道張人傑內功不佔上風,抽身衝去,一掌朝陳群拍去,陳群只得橫起長槍抵擋,三人開始原地比拼內力。
眾人在客棧內廝殺正酣,陳到和鄭言早已順著地道到了地下,在牆壁上火把的照耀下,只見四周的牆壁上刻畫了陳虎門的歷史。兩人仔細看了一番,原來這陳虎門實在漢朝建國初年由丞相陳平為了防止變亂所建立。原本陳虎門與朝廷聯絡甚密,而它自己也以只收姓陳的為幌子為朝廷服務,一旦有威脅政權的勢力存在,立刻將其絞殺。等到了王莽篡漢之後,雖然光武帝劉秀重建政權,但陳虎門與朝廷的聯絡也已基本斷絕,只是以江湖門派的方式存在。無群山莊乃是陳虎門的大本營,原名無陳山莊,為了減少知名度而由歷代掌門人的名字重新命名。到了陳群之時自然更名為無群山莊,而山莊六院的名字也因此而定。兩人瞭解了整個陳虎門的歷史後,鄭言撓了撓頭,奇道:“可這裡根本就沒有介紹跟《救國策》有關的資訊啊?”陳到一指前面,道:“放心,前面既然有路,那我們不妨去看看。”兩人一路向前,只覺得在繞彎子,陳到不禁疑惑道:“我們這是在繞圈圈麼?”鄭言道:“大哥,根據剛才石壁上的解釋,我們得把整個山莊六院的地下都走一遍才是。”兩人又走一段,突然前面一片遼闊,一片水域呈現在兩人眼前。
鄭言一看到水就覺得一陣發抖,陳到走上前去,道:“言弟你看,水域的對面有路。”鄭言走上前去一看,確實,這片水域的盡頭就有繼續走的道路。鄭言看了看水域之上,只見頂部的石壁上掛了不少又粗又長的繩索,距離水面大約三丈遠,奇道:“這些繩索不知有什麼用?”陳到飛身躍起,抓住最近的繩索,道:“自然是有用處的,我們可以抓著繩索一條一條的蕩過去。光憑輕功是過不去的。”話音沒落,忽然從水底衝出一條巨大的鐵質飛爪朝著陳到鉤去,陳到嚇了一跳,腿腳同時發力,一下爬到繩索的頂端,那飛爪抓住繩索的底部,順著重力狠狠拉拽。那繩索也不牢固,陳到頭頂的石塊瞬間鬆動眼看就要落下,陳到趕緊施展“破空浮雲”躲到另外一條繩索上去。
之前的那條繩索連帶頂上的一塊大石轟然落下,砸起陣陣水花。陳到剛想喘口氣,自己身下又衝出一條飛爪抓來,陳到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又躍到另一條繩索上。鄭言在岸上叫道:“這樣不行,早晚會沒力的。”陳到接連竄過了好幾條繩索,大叫道:“那怎麼辦?”鄭言喊道:“先回來再說。”陳到等飛爪剛剛抓住繩索,身子躍下,雙腿踩在飛爪之上,施展“破空浮雲”飛身回到岸上。
鄭言道:“這繩索確實是幫助我們過去的,但還得想辦法破掉這些飛爪才是。”陳到一屁股坐倒在地,喘氣道:“我頭腦不好使,言弟,想辦法就靠你了,我來嘗試就行。”鄭言點了點頭,走到近前,仔細看了看水底,回身道:“大哥,這水清澈見底,大大小小的飛爪清晰可見。”陳到走到他身邊,問道:“這能說明什麼?”鄭言笑道:“大哥你再看看,這些飛爪的數量如何?”陳到看了看,道:“其實比這些繩索還是少不少。”鄭言一拍手道:“不錯,這些飛爪數量不足,如果在他們正在抓東西的時候我們出發,他們就抓不到我們了。”陳到聽了,高興道:“真是好想法。”不料鄭言卻道:“可我們沒有多餘的物品來讓它們抓。”
兩人回頭看了看,回到原路尋找物品,找了快一圈,除了火把別無他物,兩人只好回到水域前。陳到著急的跺了跺腳,道:“再沒辦法,可真就晚了!”鄭言見他一腳跺起幾粒小石子,忽然有了主意,道:“大哥,你真聰明。”陳到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鄭言道:“這裡這麼多石頭,我們為什麼不用一用呢?”陳到摸了摸地面,道:“這些石粒有些小吧。”鄭言道:“灰冥刃不是在嗎?那玩意兒夠鋒利,你用它來切割一下便成。”陳到大喜道:“正是。”
陳到拿灰冥刃將大路上那些凸出的石塊紛紛切割下來,最後清點一下,也有二十多塊巴掌大的石塊。兩人各自拿了十幾塊朝著水面丟去。
石塊剛剛碰到繩索,就有飛爪從水中冒出,有的抓住繩索,有的抓住石塊。陳到和鄭言在懷中抱著幾個石塊,同時躍起,用一隻手抓住繩索,另一隻手將石塊往身下丟去。兩人身下的飛爪剛剛出水就抓住石塊,不由自主的跌落回水中。兩人照此之法一路向前,到了盡頭之時石塊已經用光。陳到施展“破空浮雲”一下便落到盡頭的道上,鄭言卻扒在繩索上不敢動彈。
陳到回頭一看,不覺大叫道:“言弟你怎麼還不過來?”鄭言卻哆哆嗦嗦的喊道:“我不敢!”卻是怕水症又犯了。陳到飛身躍起,落到鄭言所在的繩索之上,身下的飛爪正好鉤在繩索之下,陳到一手拉住鄭言,等著身子下落正想再在鐵爪上借力,可這次下落太慢,鐵爪早已落到水中。陳到死命抓住鄭言,等著頂部的大石頭落下,身子一避,一腳蹬在大石頭上,兩人便如炮彈一般彈到了對面。
鄭言還是一陣恍惚,道:“我們過來了?”陳到一拍他腦門,笑道:“是啊,就和做夢一樣。”鄭言這才清醒過來,站起身道:“大哥,他們可能要追來了,我們繼續吧。”兩人順著道路又繞起圈來。
走出不遠,鄭言道:“根據山莊六院的位置分佈,我們開始從無群院往北,再往東開始繞圈,之前的水域應該是來自紫群院和青群院的關卡,前面的應該就是黃群院和黑群院了。”陳到剛想答話,只見道路又是一寬,一個廣闊的空間呈現在兩人眼前。
只見前方空間長寬高各有三十多丈,道路被分為三層,頂層又無數又粗又長的木樁捆綁而成,陳到和鄭言只能看見它密不透風的底部。中間層與陳到和鄭言所在之路平行,卻是由許多弓箭捆綁而成的狹窄道路,能走人的只有那十幾排的捆綁好的弓箭,而每一列的捆綁弓箭只見都有一丈遠的距離,稍不留神可能就會掉到底層。底層更是隻有寥寥的繩索形成無數個正方形,每個正方形邊只見的距離也有幾丈遠。形成典型的上層密下層疏的構造。
鄭言看著這些構造,不由得道:“怪不得陳群敢直接放人進來,只怕這個關卡又有什麼奇特的措施。”陳到道:“總得試試看,我到頂層上看看。”說著就飛身上去,站在底層上觀望。鄭言問道:“大哥,上面有路嗎?”陳到道:“不錯,可以到達對面。”鄭言喜道:“好啊,你走走看,一定要小心。”陳到向前走出兩步,然後看了看四周,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再走幾步,還是沒有動靜,於是便大搖大擺的往前走。
鄭言放心不下,施展輕功也站在了頂層,不過他只是站在原地觀望。陳到再走兩步,突然聽到一陣聲響,原本黑漆漆的兩側同時射出木樁,直奔陳到而來。鄭言驚叫道:“大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