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揮動長劍,刷刷兩下便將鐵釘紛紛擊落。見張寶已跑遠,也不再追趕,回身來看趙陽。趙陽逼退麻性,勉強站起問李景:“師弟,你如何會來此?”李景答道:“我在洛陽放心不下,特來相助,想不到上天保佑,正巧救了師哥。”他二人感情不同於旁人,更不多說謝話,趙陽道:“現在情勢危急,我們須儘快趕回洛陽稟告此事。”李景道:“可是師哥你的身體還沒好······”趙陽擺了擺手,道:“小傷而已,還是國事為重。”李景點了點頭,兩人快步趕回了鉅鹿官府。
兩人趕到時只見官府區域已是火光沖天,太平道教眾數萬人已經攻了進去,到處都是喊殺聲。兩人拔出刀劍衝殺進去,只見裡面到處都是太平道教眾,每人頭上都綁著一條黃巾,他們見到沒有頭戴黃巾或身穿官服之人便舉刀就殺。李景舞劍砍倒幾人後,見越來越多的太平道教眾衝來,不由得有些怯了。趙陽道:“對方勢大,我們還是先撤為妙。”李景點了點頭,兩人見到幾名騎馬的太平道教眾,李景揮刀將他們殺散,兩人各自騎上一匹馬,急速逃離了鉅鹿。
自此之後,黃巾起義正式爆發。張角自稱“天公將軍”,封張寶為“地公將軍”、張梁為“人公將軍”。除張角所在的冀州外,揚州、兗州也發生暴亂,數十萬的太平道教眾頭戴黃巾,攻擊各地的官府,東漢亂世自此而發。
自古亂世出英雄,趙陽和李景卻管不著這些,兩人只是一路向西想趕回洛陽。不料半路就殺出無數黃巾軍攔截他二人,原來張角、張寶早就下令各地黃巾軍捉拿二人為馬元義報仇,趙李兩人一路上不停的被黃巾軍追殺,向西之路已被阻斷,只得向南退卻。黃巾軍卻不依不饒一路追趕,兩人無奈,只得沒命的逃跑,就這樣你追我趕跑了一月有餘,從冀州跑到了豫州汝南一帶。
其時正值四月,天氣溫暖。趙陽、李景二人已跑到平輿城的近郊,身後的黃巾軍已被甩開幾十裡遠。兩人難得能喘一口氣,雙雙下馬緩步前行。
只見前方田野之中有幾十名農夫在田裡幹活,趙陽想到之前黃巾軍追趕他們時對路途的百姓那是毫不留情,能搶便搶,不搶便殺,比官府還不如。擔心這些農夫也遭黃巾軍的毒手,便走上前去相告他們。
走到近前,兩人發現並非所有人都是農夫,有兩人衣著很是不同,雖不華麗卻也很整潔。大概都是三十歲左右年紀,一人身材高大,面板較黑,雙眼炯炯有神,身穿一身藍衣,自有一股威嚴的氣息;另一人身材相對較瘦,卻也很結實,面板偏白,穿著一身黃衣,看著田野一臉笑意。趙陽見這田野剛剛過完冬,開始種植不久也不知有何可高興。但也不想那麼多,上前向兩人行了個禮,道:“兩位氣度不凡啊,在下趙陽,我身後這位是我師弟李景,我們有要事相告。”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便都回了一禮,接著那黃衣漢子答道:“不敢當,在下鄭哲,這位是我好友陳正。不知趙兄、李兄有何要事相告啊?”趙陽道:“我身後不遠,有百餘黃巾軍即將到來,他們見人不殺即搶,我想鄭兄、陳兄還是一避為妙啊。”鄭哲、陳正一聽是黃巾軍,臉色都是一變,陳正開口道:“黃巾軍打到這裡來了?不會啊,應該還要幾日才對。”趙陽苦笑道:“實不相瞞,這幫黃巾軍是追趕我師兄弟二人而來,一路上害人無數,我們不忍見到鄭兄、陳兄就此遭難,特來提醒。”李景介面道:“其實,更大隊的黃巾軍也已不遠了,騎馬最多不過數日行程,不論如何你們汝南郡都要做好準備了。”陳正點了點頭道:“不錯,黃巾軍燒殺搶掠我們也有所耳聞,既然他們來者不善,我們便避一避吧。”說罷,他向那幾十名農夫招呼一聲,又走下田裡向他們解釋一番,那些農夫們便都拿著工具走出田來。
陳正和鄭哲正要向趙陽、李景道謝,只見北方塵土飛揚,卻是百餘黃巾軍追趕而來。趙陽見逃跑已是不及,忙道:“陳兄、鄭兄,我們到草叢中一避吧。”陳正點點頭,招呼農夫們躲進草叢。李景卻道:“師哥,你們先走,我去引開他們,等會兒我們平輿城會合。”說完他跨上馬,並抓住趙陽的馬的韁繩,打馬便走,趙陽等人急忙躲入草叢。
那百餘黃巾軍趕到近前,卻不去追趕李景,其中一人身穿盔甲,看起來是隊長的樣子騎馬走出,把馬鞭一指田野,道:“衝上去。”那百餘騎兵有二十多人當即衝出騎馬踏上了那些正在成長的莊稼。
那些農夫哪裡還能忍耐,紛紛想衝出去和他們拼命,陳正急忙低聲呵斥:“不要輕舉妄動。”
那士兵隊長目光掃向趙陽等人藏身的草叢,用一種挑釁的眼神不斷的掃視著,趙陽對陳正和鄭哲低聲道:“看來我們被發現了,還是悄悄離去才是。”兩人還未回話,士兵隊長大喝道:“把這些莊稼全給我踩了!”頓時,剩下的八九十名黃巾軍全部縱馬奔下田地大肆踩踏起來。
那些農民再也忍不下去了,紛紛拿起鋤頭就衝出了草叢,陳正和鄭哲根本呵斥不住。趙陽見此,自知已不能再躲,拔出鋼刀便衝出了草叢,陳正和鄭哲也拿著武器緊隨其後。
士兵隊長見他們出來了,一陣哈哈大笑,拔出腰間長劍就要下去廝殺。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卻是李景見沒有引開他們,調轉馬頭又趕了回來,見只有這士兵隊長還在大路上,拔劍縱馬便朝他衝去。
那士兵隊長也非無能之輩,舉起長劍就要迎戰,李景見此,使出平生絕技“驚鴻一劍”朝著士兵隊長橫劈過去,勢要將他當場斃了。那士兵隊長凝聚內力,也是一劍砍來,雙劍相交,士兵隊長的長劍反砸在他身上,向後便倒,拼盡全力抓住韁繩才沒有摔下馬來,已是鮮血狂噴。
李景怎能放過如此時機?左手按在馬上,身子一起飛出右腿便踹在士兵隊長的腰部,士兵隊長慘叫一聲,便摔下田野滾出幾圈,頓時昏死過去。
田野之下也是一片混戰,那批農名幾乎都沒有穿衣衫,拿著鋤頭和黃巾軍硬碰硬,那是相當吃虧。好在黃巾軍都是農民出身,也沒幾人有鎧甲,但他們跟農民打卻毫不留情,刀刀都直逼要害。趙陽見此,下手也是招招狠辣,幾乎都是一刀一個就解決對手。
讓趙陽吃驚的是,陳正和鄭哲武功都不低,陳正雖然只拿著半截鋤頭,力道卻剛猛無比,遇上敵人就硬碰硬,憑藉力量優勢,殺傷卻也不小。鄭哲與陳正正好相反,以巧勁取勝,從不跟敵硬拼,往往躲在其他農民身後,看準機會,一擊致命,殺傷也不比陳正要少。
農民的人數大概在黃巾軍的一半左右,但在趙陽、陳正和鄭哲的帶領下,竟壓制了對方。李景從田野上跳下,刷刷兩劍,又砍倒兩人。那士兵隊長被幾名士兵扶起,招呼一聲,帶著十幾人便把李景團團圍住。李景絲毫不懼,揮動長劍,舞的呼呼生風,黃巾軍士兵們都不敢近前。
士兵隊長強忍疼痛,喊道:“快上,殺了此賊,上頭重重有賞。”那些士兵們一聽,哪裡還顧得許多?各自舉著刀槍猛撲上來,李景臨危不亂,一招“橫掃千軍”瞬間砍倒三人。其他士兵不顧生死,朝著李景一陣亂殺。李景以攻轉守,緊守門戶不留一點空隙。士兵隊長舉起長劍,繞到李景身後縱身一跳朝著李景後背砍去。
李景正反擊砍死兩人,忽然聽見趙陽、陳正喊道:“師弟小心!”“李兄小心!”才覺不妙,急忙前跨一步,仍被士兵隊長一劍砍中,只感到後背一疼,已被砍出深深一道血痕。
李景強忍傷勢,轉身一記鷹爪手朝著士兵隊長狠狠抓去。士兵隊長沒有閃開,被一招抓在臉上,頓時斃命。其他黃巾軍士兵見此,紛紛逃跑,爭先恐後的爬上大路。
趙陽一招“力破千軍”刺死兩人後,飛身來幫李景,問道:“師弟,怎麼樣?”李景搖搖頭道:“不礙事,先打發了他們再說。”說罷,舞劍跳上大路,一劍一個又刺死三人。
趙陽回身見田野之下陳正等人已佔得上風,唯恐師弟吃虧,也縱身躍上大路,一招“蒼狼斬”將一名騎上馬計程車兵砍死。其他士兵們更加不敢抵抗,紛紛上馬逃跑。李景毫不放過,縱身追上去,又砍死幾人這才罷手。
田野之下的黃巾軍見到此等情景,心裡更加恐懼,紛紛逃跑,陳正哪裡肯放?凝聚一股內力一鋤頭丟去正中一人腦門當即斃命,鄭哲舉著鋤頭也追了上去。趙陽和李景舞著刀劍跳下田野攔住他們,剩餘計程車兵們大概還有五六十人,只敢丟下兵器磕頭求饒。陳正怒道:“你們現在知道求饒了?之前燒殺搶掠之時,你們可曾善待過那些求饒的百姓?”那些士兵個個嚇得面如土色,只是求饒,說不出別的話。
趙陽冷冷道:“農民起義不善待農民,哪有成功的道理?我看你們還是趁早回家待著吧,胡亂的發動戰爭也只是白送性命而已。”那些士兵早就嚇破了膽,只有說是,也沒人敢反駁。
陳正知道他們人數還很多,己方也已損失了三十多人,再打下去只有犧牲更多人,他不願再看到農民們有所損傷,擺了擺手道:“你們走吧,回去好好當你們的農民,不要再來害人了。”
那些士兵們急忙起身感謝,但有幾人說道:“官府強逼我們,我們已是沒有活路了才造反的。”陳正道:“你們以為我們汝南的農民很好過嗎?我們已有幾年糧食沒有收成了,但我們還不是挺過來了?”這世上,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
趙陽、李景聽了這話,都點了點頭。趙陽附和道:“不錯,就算你們活不下去要造反,但你們對其他百姓一樣是燒殺搶掠,比官府又好到哪裡去了?”那些士兵們聽了這話,都低下了頭,不再回話,爬上坡後,馬也不騎了,就這麼步行離去。
陳正、鄭哲向趙陽、李景一拱手,謝道:“多謝趙兄、李兄相助,我等才能如此打退他們。”陳正又說:“眼下李兄受了暗算,我看趙兄、李兄便先隨我們回平輿縣城治傷吧。”
趙陽見陳正一番好意,又知李景受傷不輕。便答應道:“那就多謝陳兄了。”陳正道:“李兄傷勢不宜耽擱。”回頭對鄭哲道:“賢弟,你先安頓一下大家,我帶趙兄、李兄回城治傷。”鄭哲答應一聲,陳正便帶著趙陽、李景先走了。
原來陳正、鄭哲是汝南陳、鄭兩大家族的首領,兩大家族在汝南郡名聲很響。兩大家族落戶汝南郡郡治處平輿縣幾代多有來往,陳正和鄭哲的父親又都在不久之前先後逝世,兩人又都無兄長,所以陳正、鄭哲兩人三十多歲年紀就都成為了家族的首長。因近年來整個汝南郡的收成很差,兩大家族也是花費了很多錢在維護整個郡治的安定。近些日子郡守算了一卦說今年能夠豐收,陳正、鄭哲兩人便親率農民下田幹活,不想竟遇到了趙陽、李景遭人追殺,這才發生了之前的田野之戰。
趙陽、李景到了陳正府上,陳正請了全縣最好的名醫為李景治傷。趙陽謝道:“多謝陳兄,這次只怪我們二人害了你們啊。”陳正卻擺擺手道:“趙兄何出此言?人之生死自有天數,無需自責。再說這田野被毀,也只是一小部分罷了,就算今年又沒有收成,我們也已習慣了,再多等一年也是無妨。”趙陽點了點頭,又問道:“方才在田野之下,陳兄飛擲鋤頭用的可是‘環虎功’嗎?”陳正奇道:“咦,趙兄竟認得出來。不錯,我年輕時曾有高人指點,傳授了這‘環虎功’。但多年來進步很少,還只是停留在初級階段。”趙陽點點頭道:“這‘環虎功’和‘獅蠻功’、‘山嘯功’、‘蛤蟆功’並稱為當世‘四大內功’,這麼說來,當年指點陳兄之人可是姓伍?”
陳正點頭道:“不錯,伍澤,伍前輩。”趙陽嘆道:“這伍澤前輩可是當今六大天王之一,陳兄能得他之指導,真是幸運之極啊。”陳正道:“這六大天王我倒沒聽說過,但我知道伍前輩在江湖上確是樹敵無數啊。”趙陽笑道:“他們六個誰又不是如此呢?先是‘南離妖邪’楚勳,據說他行事乖張、脾氣暴躁,只要招惹到他必死無疑。在江湖上仇敵無數,同時他又武功高強,大多數高手非但傷他不得還會死在他的手下,他經常在江南地區活動,故得了個‘南離妖邪’的稱號;而伍澤被稱為‘朔方陰魂’,不僅因為他生活在北方,而且還因為他行動隱秘,總是出人意料的出現,人們都說他陰魂不散;還有‘東海靈魔’喬銳形,雖然他在江湖上名聲不好,但我的師父和其他好友卻對他評價甚高,我師父甚至稱他為大俠,究竟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好評判他。他由於住在東海的靈魔島上,故得其名;”生在西涼的陳杰是用毒高手,經常與羌人交流,被稱為‘羌山鬼符’;‘中原槍皇’李九倫是六人中唯一稱號還有些褒義的了,但我師父卻說他做事卑鄙無恥,十分奸詐,千萬不要與之為伍;最後是‘蜀地無名’,主要在益州活動。我至今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師父說他複姓上官,但也不知他到底叫什麼。但我師父說他的武功在六人中數一數二,對其他五人都有所壓制。”
陳正突然收穫瞭如此多的資訊,思考良久方才回過神來。看見趙陽正似笑非笑著看著自己,急忙道:“趙兄見笑了,我又走神了。”趙陽笑道:“沒事,換做是我,突然知道這麼多,也會如此。”陳正道:“但據趙兄所說,這六大天王武功高強,在江湖上應該鮮有敵手才對,但我卻親眼見過他們戰敗並被追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