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啊蕭業,我倒要看看,你臉皮再厚,能不能替你抵下這滔天冤獄!”
晉王笑聲漸歇,吩咐道:“將這五張面具封存入錦盒,以檀木盒隔層存放,內建冰晶保溫。今日過後,便是取命之日。”
“是。”一旁守候多日的信服立即上前,恭謹接令。
……
又一日。
天色未明,朝霧漸散。
信服快步走入晉王書房,拱手道:“殿下,瓊州傳來訊息了!”
“哦?”蕭晉坐於書案之後,抬眸看他,聲音淡淡,“說。”
“陛下所派禁軍已於三日前從瓊州起行,依陛下密詔,他們刻意繞過中山與晉州,以防路上生變。只是……接引之隊不可能直線穿州而過,短暫駐留乃是必然。”
“現在訊息確認,他們明日將在‘南原鎮’落腳一日,補給休整,具體行蹤應已穩定。”
“南原鎮?”蕭晉眼神微動,指尖在桌面輕敲兩下。
南原鎮,正是中山邊境、靠近晉州的一處小鎮,地理位置極為微妙,雖非主道,但一旦出事,波及兩州,可謂牽一髮動全身。
“殿下,是否安排攔截?”信服低聲道。
“不急。”蕭晉緩緩起身,踱步走至窗前。
霧靄中,王府的瓦簷如墨,天地沉沉。
“信服,取來那幾張面具。”
“是。”
不一會兒,五個小巧錦盒送至案上,開啟後,一張張“面孔”仿若睜眼盯視,令人毛骨悚然。
蕭晉俯身,凝視那張“中山王”的面具,低聲道:
“就讓這幾張臉……提前露個面吧。”
他轉身,語氣忽然冷厲:
“召人!挑五人,體貌接近面具者,武藝尚可,忠心絕無二志!”
“著他們披甲換容,假扮中山王一行人,即刻啟程,目標——南原鎮!”
“遵命!”信服剛要轉身,卻忽然停住,眉頭微皺。
“殿下……容屬下斗膽一問。”
蕭晉抬眸,眼中略有譏諷,“你也會多話?”
信服乾笑一聲,拱手道:“屬下不敢。只是……咱們假扮中山王動手,又選在他‘家門口’……這豈不是太明顯了?”
“若我是蕭業,真有那狼子野心,也絕不會在中山境地附近動手。再如何,也得挑晉州、秦嶺,或是遙遠北境,以避嫌疑。”
“可如今咱們卻反其道而行,未免太刻意……”
“太刻意?”蕭晉聽完,淡淡一笑。
“信服,你也糊塗了。”
“正因人人都知道‘中山王是個聰明人’,他斷不會在自家地頭動手。”
“所以我們偏要在那裡動!越顯而易見,就越叫人懷疑背後動手之人另有其人。”
“這種‘明顯’,才是最不明顯!”
“你以為,那些朝堂老狐狸看不出這點?他們會想:中山王若真想動手,斷不會在自家地盤,那此番出事——難道是……栽贓?”
“可若人人都這麼想,反倒又繞了一圈回來——難不成,這‘反向思維’,恰好正是他中山王的精心佈局?”
“層層算計,最終必落於誰也說不清的一片混沌之中。”
蕭晉眯起眼睛,目光陰鷙如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