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著雪,瑞雪兆豐年,這話是一定都不錯的。臘月二十的長街上,白雪覆蓋,全東都城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一襲紅妝,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人,美而不豔,麗而不俗。似雪的肌膚,在大紅喜服的襯托下,竟透著幾分光感,越發的吹彈可破。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上官靖羽挽唇笑了笑,可是下一刻,又斂了容色。
如果素顏還活著,如果素言在,如果娘還活著,如果.乳.母也沒死,那該多好。
可惜現在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身邊——還有個蘇月。
“今兒個是小姐成親的大好日子,小姐為何愁眉苦臉,應該高興。”蘇月舉止輕柔的替上官靖羽綰髮,“小姐的青絲真好,跟緞子一樣。”
“蘇月,你說現在的人都是怎麼了?沒有權勢沒有富貴,就不能活嗎?要那麼多的功名利祿,那麼多的錢財做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上官靖羽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平靜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
蘇月笑著,“小姐,人心不足,再多也不夠啊!”
“念由心生,渾然是一點都沒錯。”上官靖羽點頭。
上官鳳從外頭進來,蘇月便識趣的領著所有人退下。
“爹。”上官靖羽起身。
望著一身紅嫁衣的上官靖羽,上官鳳的眉頭微微皺起,“你跟你娘真的很像,尤其是穿上嫁衣,讓我想起了當年你娘嫁給我時的模樣。”
語罷,上官鳳緩緩坐下,“阿靖,要嫁人了。爹掌心裡的寶,如今要成為別人的寶了。捨不得,也得舍。”
“爹,女兒永遠都是你的掌心寶。”上官靖羽跪身,給上官鳳磕了個頭,“爹永遠都是爹,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上官鳳將她攙起,卻將一柄匕首交給了她,“這東西削鐵如泥,你可別小看了這樣的短小精悍。給你防身,但爹希望,永遠都用不著。”
別人的女兒出嫁,父親總是送什麼傳家寶,送一些金銀珠寶的嫁妝之類,可是上官鳳卻送了一把匕首。不知道婚慶之日,送這些利器極易招惹血光之災嗎?
上官靖羽稍稍遲疑,“爹?”
上官鳳直接將匕首塞進她的手裡,“拿著,收好。爹給你的東西,都是保命的。要金銀珠寶,哪怕是奇珍異寶,爹都有。可爹不稀罕,爹知道你也不稀罕。爹只在乎你的命,你是否幸福,別的——都無所謂了。”
聞言,上官靖羽接過匕首,匕首很短,放在袖中神不知鬼不覺。這是個好東西,上官鳳不是說了麼?削鐵如泥!
見狀,上官鳳張了張嘴,到底沒能說出話來,許是有些悲傷,擺了擺手就紅著眼睛往外走。寵了半輩子的女兒要嫁人了,當爹的心裡不好受。
可是男人,又不能跟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只能把悲傷放在心裡。父愛如山,沉重而沉默,卻讓人跟著難受。
“爹,阿靖昨兒個去了一趟國寺,見到了一衍大師。大師說,是喜,也是劫。阿靖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可是爹,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爹能好好的。阿靖,還想陪著爹,讓爹能夠頤養天年。”上官靖羽站在上官鳳的身後,輕柔的開口。
上官鳳站住腳步,“是喜,也是劫!是孽,就該結!”
劫,也是結!
“好好準備吧,等著吉時一到,就該上轎了。”上官鳳快步走出門去。
上官靖羽定定的站在門口,望著父親快速離去的背影,爹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麼,否則方才不會欲言又止。
也不知三王府安排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