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千寂領著蕭東離出來的時候,上官靖羽也已經換好了喜服。這是她第三次穿紅嫁衣:第一次是送蕭東離出征,第二次是為了蕭東離而嫁給蕭東銘,這是第三次。
三穿嫁衣,總算嫁得如意郎君。
紅燭搖曳,沒有曾許諾的八抬大轎,除了方家父女和千寂,沒有高朋滿座,也沒有賓客盈門。
有的,只是同樣的喜悅。
方興在外頭點了一串鞭炮,就當做祝賀新婚大喜。
沒有華貴的嫁衣,她也嫁。
沒有八抬大轎迎門,她還是要嫁。
沒有父母親朋的祝賀,她就是要嫁給他。
上輩子,這輩子,註定了要牽著他的手,走過風風雨雨。不管曾經有多少波折,也不管將來有多少艱辛,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比相愛相守更值得堅持的事情。
有淚劃過臉頰,無聲無息的墜落,千寂拾起她的手,交付在蕭東離的掌心,“如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是把你交給他了,還是把他交給你。”
大紅蓋頭下,誰也看不清上官靖羽的容色,卻能聽見她微顫的嗓音,帶著哽咽,“都到了這一步,還分彼此嗎?”
千寂點了頭,“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送嫁。但我發誓,是最後一次。”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隔著蓋頭,笑了笑。
即便看不見,他也能感覺到她在笑。
千寂揚唇,“高興就好,幸福就行。別的——交給我吧!我能做的,也只能到這兒了。成全你,讓你——你們無後顧之憂。儘可能的,維持現狀。”
“你一定會找到你的雙腳。”上官靖羽低低的開口。
“哈!”千寂一笑,“別到時候給我個烤翅就行。”
上官靖羽被他逗笑了,噗嗤笑出聲來。
大紅喜字下,方家父女笑著。
千寂也跟著笑,眼底薄霧氤氳,卻高聲喊著,“一拜皇天日久長。”
“二拜厚土福澤長。”
“夫妻交拜共白首,從此與卿不相離。”
蕭東離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還是方興給按著拜了天地的。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千寂有片刻的猶豫,聲音也跟著低沉下來,細若蚊蠅,“禮成,送入洞房。”
方雨牽著大紅綢子,領著二人去了新房。
空蕩蕩的正堂瞬時安靜了下來,千寂站在那裡,定定的望著紅衣消失的方向。耳畔,是燭花嗶嗶啵啵的響聲。
禮成——禮成!
從今往後,他們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再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
長長吐出一口氣,千寂揉了揉眉心,繼而笑著扭頭去看方興,“不醉不歸。”
方興笑了笑,“放心吧,酒都備著呢!就等你這句話!”
“我告訴你,能陪我一醉方休的人,少之又少。你算是幸運的!”千寂坐了下來,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顧自嘚瑟。
可是拿起酒杯的那一瞬,他又扭頭望著紅衣消失的方向,最終將視線落在了門外的大紅燈籠上。燈籠上的大紅喜字,刺得眼睛疼,心也疼。然則唇邊卻笑意濃烈,自己一手鑄就,就該堅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