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徐徐睜開眼,他的掌紋近在眼前。
伸手,緩緩按下他的手,上官靖羽起身落地,“那麼現在看清楚了嗎?”
蕭東離點頭,四目相對,兩人平靜的神色如出一轍。一個平靜無波,一個眸中無瀾。分明是心潮澎湃,分明是萬千話語哽咽在喉,此刻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不知道他為何也會重活一世,更不知道,為何這一次的蕭東離會有御羽山莊這樣的勢力?她不懂,真的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可是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許她多問。
似乎,那是個不能碰觸的秘密,一旦解開……
心頭極度的不安,她猛然間想起他說的那句話,伸手便去摸他的額頭。蕭東離不躲不閃,任由她掀下他眉心的假皮,露出眉心鮮紅的硃砂。
她一怔,“為何會有這個?”
他笑而不語。
“真的會消失嗎?”她的聲音帶著哭泣過後的顫抖。
他微微垂眸,“我不想騙你。”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我替你治好雙腿,等我……處理了上官家的事,我……跟你走。”
蕭東離像個孩子般,噙著淚,卻笑得歡愉。
他點了點頭,“好。”
不遠處,素顏雙手抱胸,扭頭看一眼面無表情的青墨,“跟個木頭一樣,這麼好的事情,也不笑一笑。”
青墨回了素顏一眼,“如果不是你,會更好,那我便笑。”
“你!”素顏撇撇嘴,如果不是自己理虧,此刻必定罵得他毫無招架之力。現在嗎……青墨說的確實是實話,自己每次辦事都是半吊子,結果……什麼都沒辦好!
揉了揉肩上的傷口,素顏看一眼坐在迴廊裡發愣的芙蕖,心下嘀咕,“這丫頭最近老是走神,該不是春心大動,喜歡上哪個了吧?”
青墨蹙眉,“你管好你自己吧!”
素顏斜眼看他,“不說話會死啊!當你的木頭,做你的門神,擺你的冷麵,你管我幹嘛?有本事你也去動春心?看你這樣的木頭疙瘩,還有誰會喜歡!”
“與你無關!”青墨依舊不冷不熱。
吵架,最恨遇見這樣不冷不熱的主。
你吵了半天,他回你一句不疼不癢的,卻能將你氣得跳腳。
罷了罷了,素顏也是摸慣了青墨的性子,掉頭便朝著芙蕖而去。
芙蕖低頭,以手指絞著衣角,抿唇低低的笑著。
“喂,笑什麼呢?”素顏忽然問。
驚得芙蕖整個人都跳起來,面色瞬時紅一陣白一陣,“沒、沒什麼,替小姐高興而已。”
“是替阿靖高興,還是自己偷著樂?”素顏打趣坐下,“對了,你每天晚飯後總要溜出去半個時辰,到底去做什麼了?”
芙蕖面色一緊,“沒、沒什麼,我只是近來飲食不調,走一走消消食罷了。”
素顏饒有興致的望著她,“真的?”
“騙你作甚?”芙蕖低低的回了一句。
素顏嘬了嘬嘴,這丫頭怕是……
誰也不知道上官靖羽和蕭東離說了什麼,回去的時候,蕭東離依舊沒有出來,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才算上了馬車。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空蕩蕩的院落,神色微恙。
回到鴻羽閣,芙蕖去掌燈,素顏這才道,“你為他扎針了?”
上官靖羽低眉望著自己指尖的傷口,點了點頭。
素顏深吸一口氣,“如今你什麼都知道了,為何不問問我,當日你跟著他去三王府治病,那個三皇子……”
“他太瞭解我,知道失明之人的聽覺和嗅覺太過敏銳,所以你們換上了彼此的衣服。你說過,會對我寸步不離,從你藉口離開我便有了疑心。”她看一眼出去打水的芙蕖,緩緩坐下,“刻意讓我看到那個疤痕,不就是欲蓋彌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