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抿緊唇線,上官靖羽悵然的走出祠堂,外頭的雨依舊綿綿而下,到處都是溼漉漉的。
清明雨下,誰解當年寒?
“小姐,怎麼了?”素言撐著傘上前。
上官靖羽搖了頭,鑽進了傘裡,“回去吧!”
“聽府裡的老人說,小姐的生辰快到了。”素言笑了笑,“小姐高興一些,這可是一年一回的大日子。”
她頓住腳步,“是嗎?我自己都快忘了。”想了想又道,“素言,我想去一趟國寺。”
“小姐去哪,素言都陪著。”素言點頭,“只不過,小姐怎的想起要去國寺?這下著雨,似乎也不太方便。”
“聽說國寺裡有一棵菩提樹,把心願寫在紅綢,系在樹梢上,心願就能成真。我心裡不太痛快,想去祈福。”上官靖羽聽得傘面上,悉悉索索的聲響,視線極為平靜的望著前方的雨簾。
素言頷首,“好,我去備車,我們馬上走。”
她不知道上官靖羽是怎麼了,到那時她知道,小姐心裡不舒坦。小姐要去哪,她就去哪,不管何時無論何地,她都會跟緊小姐。
馬車冒雨去了國寺,到那兒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上官靖羽也不覺得餓,直接去尋了那棵菩提樹。
偌大的菩提樹,懸滿了紅色的綢子,茂密的葉子遮去了漫天細雨。紅綢在風雨中翩然起舞,看上去,就像是一株紅楓,紅得熾烈。
上頭,凝著多少人的希冀。
有痴男怨女,有父母子女。
“為何那麼多人都信這個?”素言不解,“不是說,求佛不如求己嗎?”
上官靖羽輕嘆一聲,“人在絕望的時候,是無力的。所以人絕望會相信神,可是神絕望又該相信誰?我不知道,天知道。”
小沙彌奉上三條紅綢,擺在桌案上。
想了想,上官靖羽執筆寫下了第一條紅綢心願:惟願郎君康安,得勝千里歸來。
素言點頭,“極好。”
上官靖羽一笑,繼而寫下了第二條:與君攜手百年,蓮子終歸成雙。
素言一怔,這說的是芙蕖。
第三條則是:家父喜樂順遂,天下萬民同安。
“小姐,那你自己的呢?”素言問。
上官靖羽莞爾,“這就是我全部的心願,除此之外,已無其他。”
素言蹙眉,撐著傘,跟著上官靖羽去繫了紅絲帶。飄揚的紅綢,帶著她滿滿的希冀,希望這天地間的神靈能瞧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她站在樹下看了很久,看著自己懸在樹幹上的紅綢,定定的站著。
不遠處,一衍大師唸了一句“阿彌陀佛”,上官靖羽這才回過神來。
瞧著上官靖羽跟一衍大師離開,素言便問小沙彌要了一根紅綢,學著上官靖羽的模樣,在上頭寫了一行字。
下雨的天氣,樹幹有些溼滑,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將紅綢系在了菩提樹的頂端。
上頭清晰的寫著:惟願小姐與姑爺百年好合,兒孫滿堂,共享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