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畫軸悉數開啟,如同卷珠簾般,從上而下在她的視線裡鋪開。一眼望去,遍佈房間的每個角落。
那一張張笑臉,神態各異。
或喜,或怒。
或悲,或嗔。
卻都只有她一人。
“想你的時候,我就坐在這裡,一個靜靜的看著,就當這些是你。”他淡淡的開口,下筆如有神,紅顏躍於紙上,神形悉備。
她在他的心裡,在她的筆下活過多回,畫她的容顏,算是熟能生巧。這輩子,只畫你一人,畫容畫心畫今生。
上官靖羽紅了眼眶,一幅幅的畫,如同她的生活場景,宜喜宜嗔,簡直震撼了她。她從不知道,在這個房間裡,還會有如此秘密。
她從不知道,在彼此相愛的世界裡,他其實愛得比她深。
只是從前的他從不懂表述,可是這次,他有話便說,有愛就要讓她知道。因為他怕——怕重蹈覆轍。
寧負天下人,也絕不負眼前人。
她走到他的身後,看著幾乎成形的畫卷,哽咽了一下,“你真的要出征?”
“恩。”他點頭。
“我陪你去。”她道。
握筆的手一頓,他輕笑,“你連騎馬都不會,怎麼跟我上戰場?”
“你會,那你教我。”她忙道。
聞言,蕭東離唇邊的笑意越發濃烈,卻是一轉身便覆上了她的唇,唇瓣相貼,他溫軟的吐出那句寵溺,“呆子。”
羽睫微垂,上官靖羽沒有說話。
蕭東離放下筆,捏起她精緻的下顎,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臉上慢慢摩挲著,“我會平安回來,我們說好的,要永遠在一起。你答應過,會等我。”
她抬頭,“我怕等不到那一天。”
她想起了那個鮮血淋漓的夢,好怕夢境成真。可她知道,這個夢不能說,因為不吉利。
“我們的日子,還長。”他淡淡的開口,將她攬入懷中。
“爺,你要我吧!”她忽然道。
他卻是一怔,繼而笑著搖頭,“我不想害了你。”若真的狠得下心,上一次就不會如此折磨。若真的可以要她,他又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為什麼?”她問。
“若我走了,留下你一個人面對流言蜚語,可如何是好?”他笑了笑,“等爺能光明正大的要得起你,就一定不會跟你客氣。”
這話說得上官靖羽噗嗤笑出聲來,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不知羞。”
他只將她抱得更緊一些,“我交代你的話,可都記住了?”
她點頭,“這些話,你都說過多回,我都爛熟在心,你將心放進肚子裡便是。”
聞言,他如釋重負,“如此最好。”
然後——
然後便是寂靜無語,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