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羽撲通跪下,“我陪芙蕖一道跪。”
上官鳳頓了頓腳步,終歸沒有說什麼,領著一干人等走出了鴻羽閣大門。
“小姐還是起來吧!”芙蕖冷漠的開口,“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勞小姐如此相待。小姐還是回房吧!奴婢皮粗肉厚,不怕跪。”
雖然芙蕖的言語極盡恭敬,但也有顯而易見的疏離之意夾雜其中。
上官靖羽眸色微恙,沒有說話,只是跪在芙蕖的身旁。
主僕二人就這樣跪在院子裡,一直等天亮。捱了打的奴才們不敢上前打擾,途徑時,也都遠遠的避開。
“我以為你走了。”上官靖羽扭頭看她。
芙蕖抬頭,“奴婢若是走了,小姐如何交代?相爺若是有疑,勢必會加註在奴婢身上,到時候牽連小姐。奴婢死了也就死了,不過是殘軀一副,小姐千金貴體,自然傷不得。”
上官靖羽心頭微涼,勉強笑著,“說什麼胡話,我們是朋友。”
聞言,芙蕖羽睫微垂,朝著上官靖羽磕了個頭,“請小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奴婢身份卑微,當不得小姐的朋友,更不敢與小姐平起平坐。”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尊卑有別,奴婢不敢越矩。還望小姐以後莫提,免得教人聽見,奴婢又該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定定的看著上官靖羽,神情微恙的補充了一句,“奴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奴婢謝小姐救命之恩。”
方才若不是上官靖羽,許是這裡的所有人,都該被打死了。
上官靖羽愣在那裡,抿緊唇線,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該說什麼?
說芙蕖你為何變了?變得不一樣了?
說芙蕖你為何不去見傅少鴻一面,傅少鴻出征了?
說芙蕖你為何要如此冷漠,我們是朋友?
她苦笑了一下。
若然知道如此慘烈的真相,還能若無其事的與她相處,才是不正常的。畢竟,滅門仇恨,教人如何能輕易放下?
芙蕖一直在尋找的姑姑,死在她的跟前,姑姑臨死前口口聲聲要芙蕖替季家報仇,要芙蕖殺了傅少鴻,覆滅上官家。
杜憐兒太瞭解上官靖羽的心思,明知上官靖羽縱然知曉,也不會對芙蕖下手,便刻意在上官靖羽面前如此言說。
她要讓上官靖羽內疚一輩子,卻又不能拿芙蕖怎樣。
如此,杜憐兒便達到了折磨上官靖羽的目的。
上官靖羽痛苦,勢必上官家會雞犬不寧,上官鳳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杜憐兒將死,卻生生的將上一代人的恩怨,悉數綿延傳承到了下一代人的身上。
無論是芙蕖還是上官靖羽,無論是傅家還是丞相府,都是無比沉重。
上官靖羽跪在那裡,面色素白。
只是等著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榻上。瞬時坐起身子,上官靖羽心頭一陣慌亂,“芙蕖?”
外頭天色大亮,芙蕖一瘸一拐的走進門來,一如既往的替她置辦早膳,“小姐昨兒個半夜暈倒了,奴婢就讓人抬了小姐回房歇著。所幸小姐無恙,奴婢也算安心。小姐起身洗個臉用膳吧!”
上官靖羽愣了愣,依言起身。
外頭,有奴婢打了水進來,想給上官靖羽洗臉,芙蕖冷了眸,“這水哪兒來的?”
丫頭道,“外頭的井水。”
這話剛落,芙蕖突然端了臉盆往外走。上官靖羽心驚,也不知芙蕖做什麼。
及至門外,芙蕖才冷然壓低了聲音,“誰讓你用府中井水的?去外頭挑水,以後小姐的飲食起居用水,都不許用府中的井水。聽明白嗎?”
丫頭不解,“為何?”
芙蕖道,“讓你去你就去,那麼多廢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