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子顯然到了絕處,不管走哪兒,都是死路一條。要想活出一條生路,簡直比登天還難,莫怪蕭東離下了那麼久,始終沒能走完。
“為什麼?我要知道為什麼!”上官靖羽直接走上前,略帶慍色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把奪下他指縫間的白子握在掌心。
蕭東離徐徐抬頭看她,唇邊帶著笑,“我若不在,你還會問為什麼嗎?”
她一怔,將手中的莊主令按在桌面上,置於他跟前,“這個!還給你,我不需要。”
“十二羽衛會隨時聽命於你,而你現在就是御羽山莊的莊主。”蕭東離淡淡的笑著,“這是我送給你的,今年的生辰大禮,就當是提前送。”
“蕭東離,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我不要什麼生辰大禮,我只想問你,為何要這麼做?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我在年世重的手裡,那你為何置之不理?你說過,寧負天下不負卿,這都是廢話嗎?”上官靖羽不怕死,不怕落在任何人的手裡。
可是她做不到他這樣的淡然自若,做不到他這樣的置之不理,視若罔聞。
蕭東離徐徐起身,低眉望著案上的莊主令,繼而笑得微涼,“你可知道,多少人對這個虎視眈眈,多少人想據為己有?十二羽衛只認令牌和我,有他們跟著你,有魑魅魍魎跟著你,我比較放心。”
“放心?你放什麼心?”上官靖羽心頭一窒,“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說過,北昭犯境,這幾日父皇就該召我入宮了。”他將莊主令放在她的掌心,“你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嗎?”
羽睫駭然揚起,他在為他的離開做準備。
他要讓她明白,莊主令的價值所在,也要讓她學會,一個人如何成長。只是她不明白,為何他如此堅持的,要將整個御羽山莊交付在她的手裡。
“從今以後,你就是御羽山莊的莊主,其實一直以來,你都是。”他笑得溫和,伸手攬了她入懷。
他所有的努力,只是在為她做準備。
“爺,你到底有什麼打算,為何不能告訴我?”她環住他的腰肢。
“告訴你,就不是驚喜了。”他淡淡的回答。
她明知道他是敷衍,卻也覺得心安。
女人對於驚喜二字,似乎總是充滿著無限的好奇心和期待。男人彷彿只要拿出驚喜二字,就能讓女人翹首以待。
“以後,隨身帶著莊主令,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示人。”他低低的吩咐,“這東西不能引起朝廷重視,否則你會陷入兩難。莊主令,只是你的護身符,別無其他作用,若有必要,也許還會成為你的籌碼。”
她不懂,可也細細的聽著,悉數記在心裡。
“我說得,都記住了嗎?”他問。
她點頭。
“早點回去吧,我已經讓青墨通知了芙蕖和四鬼,免得他們像無頭蒼蠅一般的四處找你。”他鬆開手,望著她清淺一笑。
淡淡的笑容與平時無恙。
可是在他的眼底,她分明看見了沉重的東西。墨色瞳仁幽邃而深沉,好似凝著解不開的愁,濃烈得教人心神不寧。
“爺,皇上真的會讓你出征嗎?何以二皇子都輪不著,偏偏要你去?你——會留下嗎?”她問。
他颳了她一個鼻子,溫軟而寵溺的喚了一句,“呆子。”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正面回答,她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怎麼想,可是她唯一明白的是,皇命如山,不得違抗。
青墨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輛馬車,蕭東離親自送上官靖羽上車,目送馬車徐徐而去才算鬆了一口氣。
她必須儘快回去,芙蕖還在等著,那五個人,已經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三爺明明知道上官姑娘在年世重手中,為何不救,反而讓上官姑娘受辱?”青墨這話憋在心裡,反反覆覆了很多次,到底還是問出了口。
蕭東離看一眼遠處燃著燈火開著門的房間,忽然拂袖。
熄燈關門,轉身走在清冷的月色中,“若無忌憚,勢必趕盡殺絕。若有顧慮,便有勝算。這個道理,懂?”
青墨身子一僵,“三爺的意思是,如此年世重才會對上官姑娘手下留情?”
“海潤和上官致遠在朝中根基未穩,而我——許是很快就會離開東都。留下她一人,若不為她做好一切處置,讓她無後顧無憂,我怎能走得安心?”他駐足,仰望著皎潔明月。
但願明月知我心,莫負遠征路萬里。